就拿鞑靼人回归克里米亚这件事来说,这一方案曾经在莫斯科遭到以军方为首的保守派的强烈反对,在基辅,乌克兰中央第一书记古连科也是反对这一方案的。
土耳其这两年在搞以sī有化为主的经济改革,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实现,以厄扎尔为首的土耳其政治jīng英们开始大力鼓吹“泛突厥主义”思cháo。土库曼、乌兹别克、哈萨克、吉尔吉斯这些主要的突厥语系民族已经出现了不安定的倾向,阿拉木图事件的背后就有这类因素的存在。
克里米亚这个地方对于乌克兰、对于苏联军方来说都很特殊,那里不仅有黑海舰队的基地,还有以“海洋”造船厂为核心的一大批军工企业。乌克兰加盟共和国高层担心鞑靼人的回归会将民族sāoluàn带到乌克兰,军方则担心自治区的建立会影响到克里米亚军事工业区的稳定。
但乌克兰中央以及军方的反对没有能够阻止鞑靼人回归方案的通过,而这次乌克兰出现的民族对立情绪,无疑让这两方势力看到了逆转局面的契机。
而反过来,敖德萨这次出现的危机,又是打着民主旗号出现的,尽管潘宏进也抨击了克里姆林宫的政策,而且抨击的很尖锐,但相比起那些顽固的保守派来说,他这个“小角sè”显然不是克里姆林宫首要考虑打击的目标。保不齐张口闭口都叫喊着“民主”的戈尔巴乔夫同志,还打算着趁这个机会将不听招呼的古连科收拾掉呢。
当然,阻止强力部mén弹压这次事件的因素还有很多,比如说那些顶着苏维埃人民代表头衔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像克拉夫丘克、根纳季?乌多文科,他们在潘宏进发表谢普琴科中央公园演说的那一天,就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到了“乌克兰人民”的一边。有这样一些人在背后掣肘,即便是想采取强力措施制止sāoluàn都很难。
至于说阿纳尼的叔叔哈尔琴科,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表态,大概也是想从中捞取一些好处。
“你听到啦?”摊摊手,潘宏进面对着加夫里伊尔笑道,“街头运动哪有不死人的?不管死多少人,责任又不要你来承担,你怕什么?”
“可是……”加夫里伊尔仍旧不放心,他说道。
“好啦,好啦,我的加夫里伊尔上校同志,”将他想说的话堵在嘴里,潘宏进故作轻松的笑道,“你无须考虑太多,关键是你考虑的再多也没有用。你要明白,这一场sāoluàn不是凭某一个人的能力就能平息下去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必须让那些愤怒的民众将怒火发泄出来,等他们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在稍稍的转移一下视线,这场该死的sāoluàn差不多也就平息了。至于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心态平和,尽快将局里的情势稳定住……”
潘宏进的话刚说到这儿,旁边的阿纳尼突然发出一声惊叹,而后毫无征兆的便是一通大笑。
加夫里伊尔颇为不满的在背后瞪了他一眼,目光一转,隔着窗子远远看到市委广场那边出现的新变化,后脑上禁不住一麻,一层细汗冷飕飕的从脊背上冒出来。
就这么会工夫,市委广场上升起了滚滚的浓烟,五六道烟柱从广场四周窜起,如同一条条的乌龙盘旋到半空。
这烟雾显然不是烧木头烧出来的,烟尘黑的就像是木炭,而且聚拢不散,直到升腾半空之后,遇到盘旋于城市上空的气流才骤然弥漫开,向四方蔓延。
加夫里伊尔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过去试电话,幸好电话还是通的,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怀疑那些示威者的背后可能有能人在出谋划策。
那些浓烟显然是靠燃烧汽车轮胎之类的橡胶物释放出来的,它的作用只有一个,赶走那些盘旋在广场上空的直升机,从而令组织防线的城市民兵失去来自天上的“眼睛”。
类似这样的手段在西方的街头运动中很常见,而且后续的手段,往往就是截断电话线路,抢占电台电视台。
加夫里伊尔如今心里没底,他既怕基辅内务部事后不肯绕过他,又怕潘宏进不兑现承诺,最后将他抛出去当替死鬼,因此他并希望这场sāoluàn闹得太大。最最理想的一个收尾,就是基辅的官员出面,与他们这些人进行谈判,双方谈好条件各自收兵罢战。可要是这场sāoluàn最后无限扩大,nòng成了一场叛luàn,他估mō着那最理想的谈判恐怕就永远都不会来了。
加夫里伊尔并不知道,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同样也是潘宏进希望看到的,只不过在实现这个目标之前,他这个sāoluàn的煽动者还需要面对一场短暂的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