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穷则思变（1/2）

《穷则思变歌》

灰鸭独照心自寒，沙棘共抵冬风慢。毋需自怜天不公，勤拙互补缘相顾。白羽傲批云霞衣，枯枝仗剑斩沙魔。穷身乏体神尤在，君悲吾笑战天涯！

吴倩倩提着骆云的行李，艰难地向电梯走去。天知道骆云究竟如何打算，但两个大箱子，着实令吴倩倩吃尽苦头。她每走上几步，就放下行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里暗自将骆云痛骂了百遍。

“需要帮忙吗？”身后一个男孩走上前来。个头不高，衬衣西裤，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论相貌，实在乏善可陈。

“我……能行……不必了。”吴倩倩死撑着提起箱子。

男孩有些木讷，虽不会说话，但行动却干净利索。他抢过吴倩倩手中的箱子，往电梯间走去。

“你办公室在19楼吧？”男孩没走几步回头问。

吴倩倩惊疑地问：“你是……”

“我公司在1905。早上和你一起进的电梯。你可能……没注意到我。”男孩有些羞涩地说。

吴倩倩将信将疑得随着他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目送男孩走进1905室，才蓦然想起自己不仅没有道谢，连他的姓名也没问。自嘲地笑笑，关上房门。

下午三点，吴倩倩接到王思雨的视频电话。她凌乱的头发加上惺忪的睡眼，吴倩倩见着不由发笑。

“大姐，现在几点了？你咋还是这付睡相？”

王思雨揉揉眼睛，无精打采地说：“昨天陪客人通宵打麻将！今天早上八点才结束。想睡觉，又被家里的割草机吵醒……这日子没法过了！”

吴倩倩歪着头问：“你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讨厌！人家想你了嘛……”

“哎哟……好肉麻！你想我干嘛？”吴倩倩作惊悚状说。

王思雨做了个拥抱的动作说：“想你……想抱着你睡觉！”

“我可不是蕾丝……谁要你抱？”

“呵呵，那你想要男人……抱？”王思雨坏笑道。

“去你的！谁想男人了？”

“你和男朋友分开这么久，就没想过？我才不信！那种事情，经历过第一次后，没有人会不想的！”王思雨不屑地说，“你可别在我面前装纯！你回去之前，早和我坦白了。还说什么……要了……还想要，哈哈哈！”

吴倩倩一头黑线，莫名其妙地被这个丫头调侃了一番。还意外地得知自己早已不是“处”了！她气的差点吐血！

“喂！你是没睡醒？还是酒喝多了？我现在可是在上班呢！怎么和我说这些？”她气急败坏地说。

王思雨装作可怜的模样说：“生气了？我和你开玩笑呢。以前你可从来不生气。我们以前不是经常交流男朋友的事情吗？”

吴倩倩没好气地说：“姐姐今天没心情说这些！你要干啥，快说。不然我挂电话了！”

“别别别！”王思雨哀求道，“我是有事和你说的。我……”

吴倩倩见状，也不发作。安静地等她讲出前因后果。

原来，王思雨离开工厂后。就跟着一个叫作王梦琪的女孩进了当地的一家夜总会工作。在夜总会的妈妈桑怂恿下，她很快放弃了公主的工作，做起了小姐。工作了短短几天，酒是喝了不少，小费却没赚多少。王梦琪已经在这家夜总会里工作了大半年。两个月前，一个老板包养了她。起初她以为，可以过上安逸的生活。却不料，那个男人尽然吸食冰毒。包养王梦琪后，多次威逼利诱她一起“溜冰”。为此，王梦琪感到恐惧万分！她因为工作的关系，平日里并没几个朋友。唯独王思雨不计较她的身份，和她相处甚欢。于是，两个女孩商量，准备逃离家乡！听闻魔都遍地机会，满眼黄金。加之吴倩倩正在这里工作，所以魔都就成了新生活的首选之地。

吴倩倩听完王思雨的诉说，明白了她的目的。想到两个女孩的天真，不由先泼上一盆冷水道：“思雨，魔都并非别人所想的遍地黄金。相反，生活成本之高，远非二三线城市能够比拟。这里比老家复杂，人心险恶之处也不是你们能够想象！你们过来之后，有想过做什么工作吗？”

王思雨惴惴地问：“我们没有学历。也没有其它的技能。来魔都，只能去夜总会上班。你……不会看不起我们吧？”

吴倩倩轻叹，无奈地说：“工作无贵贱。现在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你们做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不是坑蒙拐骗，量力而行就可以！但是，这里的世界贫富差距太大。我担心你们承受不起心理落差，犯下大错！”

王思雨泪汪汪地说：“倩倩，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我好。但是，钱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穷怕了，不想再过上几十年的潦倒生活。所以我想趁年轻，搏上一把！人们常说，穷则思变！我现在改变不了自身。只能先从‘地方’开始改变！”

吴倩倩知道无法劝阻，只得让她来之前通知自己，王思雨打听了魔都衣食住行的成本，准备晚上同王梦琪好好商量。

魔都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城市。自开埠以来，一百多年的岁月中，迎来送往无数淘金者。并非所有精英才得以留下，也并非所有金主才能落地生根。魔都留下的是文化精髓和包容万物的气概。所以不要因为自己的卑贱，而不敢涉足！也不该因为自己的财富，而妄自尊大！

吴倩倩深知这些，所以她并不想阻拦王思雨。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法则和存在的意义。而她自己也正时刻探寻着。“且行且珍惜”，送给王思雨们，也送给新生的自己……

急促地敲门声传来，吴倩倩打开门却看见一脸惊慌的巧巧。

“倩倩，我想请你帮我看会店行吗？我家里出了点事，要马上回去！shirley姐的电话关机，联系不上。所以……”巧巧着急地说。

“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吴倩倩关心地问。

巧巧没有回答。只是苦苦哀求道：“倩倩，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会做咖啡。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

经不住巧巧哀求，吴倩倩只好下楼。待得巧巧离去，独自做了杯玛奇朵，犒赏起自己来……

巧巧在魔都的家，位于国家级出口加工区边缘的“民工村”里。这里原本是魔都郊区的一个冷僻的村落。自从二十年前，出口加工区如火如荼的建设、招商以来，大量涌入的打工者给原住民带来了巨大商机！田间地头，房前屋后，但凡是可以利用的土地和空间，都被盖起了用于出租的房子。低廉的房租，略显成熟的配套设施。操着南腔北调，怀揣着美好梦想的人们，俨然把此处造就成了热闹非凡的城镇。由于此处人员众多，成份复杂，并且处于城乡结合部。因此，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城市管理的死角。时间一长，变成了如九龙城寨般的所在。

在这个小城镇的商业小街上，一个小吃摊位边聚着众多围观者。阵圈之中，六七个身材魁梧，留着板寸头的混混正肆无忌惮地打砸着。为首的一个男人，操着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骂道：“不是没钱吗？怎么还能做生意？”

在这帮人地围逼下，一个肤色黝黑，个头矮小的中年男人哀求着：“佟先生，麻烦你再宽限几天吧。我们已经还给你们5万，实在是没有钱了。你们不让我们做生意，别说是让我们还钱，就是我们自己吃饭都会成问题的。”

他口中的佟先生，正是适才开口的头目。此人名叫佟剑，是这个小城镇里出名的泼皮无赖。之前终日在街上鬼混，后来结识了几个“搞金融”的朋友为他出谋划策。于是他便在这个地方开起了一个店铺，专门从事“小额贷款”。并且纠结了十几个无业游民，既做业务又管讨债。日子渐渐混的风生水起，只是苦了那帮借钱者。一旦同他们搭上关系，则终无宁日！

佟剑恶狠狠地骂道：“又要我宽限？我都宽限了两个多月了！你们知道现在要还多少钱吗？”

中年人战战兢兢地说：“不是五万吗？还有利息……”

“你也知道有利息啊？但是本金可不是五万！”佟剑从兜里掏出一张借条在他面前晃晃，“你儿子签的借条！看清楚，是十万！每天利息1％！到现在一共过去了105天！所以……你们今天还钱的话，应该是二十万五千块！”

“你们这是敲诈勒索！国家规定的利息哪里有这么高？”

佟剑上前拍拍中年人的脸说：“国家规定？那你们找国家借钱啊！像你们这种资质的人，哪家银行会借给你们钱？”

警笛长鸣，不知是谁拨打了110。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了一个警察和两个协管。他们分开众人，来到佟剑两人身边。

“谁报的警？”警察环顾四周，冷冷地问。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警察追问了几声后，摇摇头便欲转身离开。中年人连忙拉住他，期盼地说：“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刚才我问，怎么不回答？”警察怒气冲冲地问。

中年人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答应的声音太轻了，你可能没听见。”

警察立定身体，清清嗓子问：“姓名？年龄？身份证带没有？”

中年人立刻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一个协警接过，在一张表格上记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