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冬.鸿门——这副牌，是满贯还是稀巴烂，你要好生思量（1/2）

霍恩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喉咙里的烟雾腐蚀着他的声音，血肉模糊渐渐溃烂。

过去两年，他一直逃避，送走霍休离，搬离老宅，无休止的吞并，扩张生意，和形形色色的人虚与委蛇互相试探，喝酒，烈性的酒尝起来就像往喉咙里吞刀子，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渐渐感受不到疼痛，神经开始麻痹。

所有人被他狠辣歹毒震慑，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被奉为传奇。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这副躯壳内里有多么的千疮百孔不堪入目。

他终于发出声音，其实自己知道无非色厉内荏：“你是霍家子孙，不管你想不想承认，血流在你身上一天，你就要给我担起来责任一天。”

“霍家现在的风光，是我霍恩挣出来的，太祖嗜赌，姨太也赌，吃喝玩乐，跳舞看戏，跑马打球，一克海洛因就叫他们做了鬼。我十四离家，穷得叮当响，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从码头上一步步闯出来，我做的生意是不干净，可也是凭着我一手一脚打出来的。”

“十九岁为一船夹带私货的海盐，肩上腿上射出两个窟窿，没钱送医，在小诊所里抽大麻止痛。二十三被出卖众叛亲离一败涂地，龙港黎珍铭带人逼我跳海，子弹下雨一样落进水里。二十五我起兴，大小金牛赚得盆满钵满，周梁两家联手打压。”

“我是个恶人，可我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霍休离笑意单薄，“你当初就是这样骗了妈咪吗？”

霍恩吸了口烟，“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可既然在这个圈子里混，一些规矩，不能不守。”

他摁灭了烟，声音一下子很冷，“而且，并不是我骗了她。”

木制的座钟，吊针一摇一摆，发出沉闷的钟鸣，九点。

霍休离沉默着，没有反驳。

烟嘴磕在烟灰缸沿，灰青瓷器发出冰凉清脆回响，霍恩站起身来。

“周梁蒋三家都到宴会，个个都要看看你，霍家未来的主人。”

“我为你留下这副牌，是满贯还是稀巴烂，你要好生思量。”

鸿门宴。

真是有趣。

说起来，香港四大家颇有渊源。

周梁两家世代姻亲，关系一直亲密，周家根基深厚，一直隐隐有称霸姿态，也在地下自诩全香港大当家，又预备同霍家结姻亲，霍恩和周绮玉的婚事顺理成章在此时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