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秘（1/2）

安平寨立寨以来，虽说寨中猎人战力强盛，却从不将猎场猎物捕尽，俗语叫不打三春鸟，不捕六月鱼，围猎之时也尽量只捕呆傻蠢笨的猎物。上次守山和阿林在湖边猎到的鹿群也只带回了十几头，鹿王身上被烙了个安平寨的印记，和母鹿一起放走了。总之就是在维持寨中生活和周边猎物繁衍的情况下，尽量不多造杀孽。即使是山中猛兽，也只是用武力压服，留着种群磨砺族中子弟。其中最为强大的，是四头猛兽，因为过于凶恶，超出常理，便被猎人们称为“四怪”，分别是桃花谷紫烟蟒、南山白虎、东岭崩将军，还有那诡异莫测不知藏身何处的老宝狈儿。这四头怪物在山中年深日久，或者战力强大，或者狡诈多智。如今原长老提出这种要求，根本是强人所难。然而原氏执掌祖先堂，李氏依附原氏，张氏中立，王长老自知争论无用，所以拍案而去。

原长老倒是也不生气，只是看着阿林，“阿林，不要多想，这是祖先留下的规矩，你也得体谅。”阿林抬头看着原长老的眼睛。原长老表情和蔼，眼神中满是亲切，还有不容拒绝的威严。看着这双眼睛，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产生亲近之意，服从这位老者的意志，然而阿林不知怎么，感觉一阵恶心和厌烦。便随手把那竹签揣在裤兜里，“这任务我接了。”说完不去搭理三个老头的脸色，扭头下山。

回到自己的木屋，已经是中午了。阿林感觉心中烦闷，取出两块菌子，切了半斤腊肉炖了，焖了一锅黄米饭，就着一根腌萝卜，咔嚓咔嚓吃了个干净，才感觉到心里舒服了些。

原长老这样的决定，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入祖先堂。自己虽然和寨子中大多数人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是在寨子里长大的。被这样明显地排挤，感到心里十分窝火。但烦躁归烦躁，阿林并没有坐着生闷气。他带着猎弓出了寨子，走了几里地，射了三只兔子。回到寨子里已是黄昏，把三只兔子洗剥干净。一只丢到烟囱里熏着，两只抓把盐风干。又练了一遍炼体诀，翻身睡觉。

过了两个时辰，阿林在黑暗中悄悄睁开了眼睛，手轻轻地握住了茅草枕下的猎刀。屋外传来刻意压制的脚步声，来人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两重一轻三重。阿林悄悄起身，把刀别在腰后，拉开门，正是守山哥。守山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穿衣服快走。

深夜的寨子，寂静无声，今夜寨中负责巡逻的正是王氏，照例由守山领头。饶是如此，两个人依然鬼鬼祟祟地潜行到寨门口的王氏聚居地，绕过几间木屋，来到一座石屋前。守山和周围正在忙碌的几名王氏猎户们使了个眼色。猎户们会意，各自暗中戒备。守山来到石屋门前，扎个马步，双臂肌肉隆起，奋力一推，石屋门缓缓移动，终于开了一条容一人通过的小缝。阿林跟着守山进入石屋。

石屋之中，并无光线。阿林只感觉到石屋之中仿佛空间不小，更有诸多陈设。守山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的数支火把。阿林才看清楚，这石屋内部，有两丈方圆，屋子中间立着一块白色大石，高及一人，粗可两抱，质地如玉一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深坑，走近一看，竟然都是拳印，地面铺满细沙，墙角处立着几件盔甲，两口水缸。守山找到墙上的一处凹陷，用手在上面轻轻敲了几下。过不一会儿，阿林听到石墙另一面传来脚步声，看来这一面的墙壁是中空的。一道暗门推开，进来一个人，身躯雄健，面容威严，正是王长老。阿林慌忙行礼，王长老点了点头，“不扯淡了，你闭着鸟嘴听我说。”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大晚上的叫你过来？”

“......”

“鸟嘴闭的真严实。”

“......”

“咱们王氏，祖籍本在龙州，七百年前，南疆作乱，八王爷和当时的族长是弟兄，半个村子的壮丁都投了军，跟着八王爷打仗。平定南疆之后，便留在了舞阳城，和忠于八王爷的张氏一起成了军户。后来明德帝驾崩，八王爷被小人出卖，王府侍卫李靖忠和原西平带着几个忠心手下，舍命保着世子殿下逃到了舞阳城。四家祖先们一商量，八王爷的恩情不能不报，朝里不太平，干脆带着世子殿下跑了算逑。于是灌醉了守城兵卒，大伙儿带着家眷钻到了这苍岭里。在山里越钻越深，追兵不知道杀了多少。后来想出去联系八王旧部造反，却又听说那篡位的狗皇帝手段狠辣，朝臣都被教训地服服帖帖。又过了没多久，没成想世子殿下娇生惯养的，在山里水土不服，就这么死了。这群忠心耿耿但偏偏天不管地不收的人，只好在苍岭里面呆了下来，一呆就呆到现在。你可知道为什么要搞这祖先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