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夜半枪声（1/2）

夜过三更，江宁城中一片宁静。

阿虎和小七两人肩上扛着枪，半眯着眼睛，嘴张得大大的，好似河马一般正在打哈欠，看他们前进的方向，应该是南门的城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看起来睡眼惺忪的两人便来到了南门处。

他们是来守夜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杨森可不敢掉以轻心，这两天夜里，他都安排了人手执行守夜的任务，以防朝廷军队的偷袭。

守夜的人两两成对，三更一过，便由下一组人交接，尽量保证每个人的睡眠。

阿虎和小七在大石头口之战后，被杨垚派遣尾随江宁守军打探军情，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便比较要好。

如今守夜人需要两人一组，他们自然便走到了一起。

夜色中，阿虎和小七两人打着哈欠爬上了城头，随后跟已经双眼通红的其余两人做了简单的交接。

待那两人走后，阿虎和小七面对面一起张大嘴巴。

长长地“啊”了一声之后，两人相视而笑，随后他们也不敢再如此懒散了，都抖着肩膀打起精神来。

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让城头上的阿虎和小七露出舒服的神情。

月色下，四周都静悄悄的，很容易让人心神平静下来。

良久的沉默之后，阿虎微微偏头看了小七一眼，说道：“小七，你为啥跟着三狗子他们造反啊？”

小七闻言一愣，转过头来看了阿虎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远处，貌似很随意地说道：“还能为啥，报仇呗。”

“报仇？”阿虎心中明了，随后便没有再问。

因为他知道，小七说出“报仇”两个字之后，背后所包含的事情就很俗套了。

无非就是蒙古人犯下的罪孽。

这样的例子，在这个时代真的很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

作为元朝“第四等人”的“南人”，在蒙古人眼中真的跟猪羊一般。

单是从法律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在元朝的律法中，汉人杀了蒙古人需要偿命，严重的甚至要连坐；而蒙古人如果杀一个汉人，只需缴一头毛驴的价钱！

因此，小七的家人或者朋友曾经究竟遭遇过什么，阿虎不用想都能知道。

很残酷，但却很现实！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阿虎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安慰？对于小七来说，有点矫情了。

插科打诨？现在的气氛真的不适合！

就在阿虎脑袋急转，想着怎样缓解气氛的时候，小七倒是自己缓过来了。

他转过头来苦涩一笑:“哎，事情都过去了很久了，原以为能够平静对待，看来还是不行啊！”

阿虎连连摆手:“应该的，一定要记得，这是深仇大恨，忘记了才是可耻的！”

小七笑笑，随后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造反？”

阿虎挠着后脑勺，有些尴尬道:“嘿嘿，那啥，我倒不是为了报仇什么的，我的家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从小我就是野娃子一个。”

说到这，阿虎的眼中突然有些炙热:“至于造反，咱就是不想像猪狗一样活下去，只想着豁出去这百十斤肉，看看能不能博个好前程！说不定，咱以后也能当大将军呢！”

小七听着阿虎的梦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一定会当上大将军的！”

阿虎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成为大将军之后的样子。

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挂着，发出冰冷的月光。

突然，天边出现了一团黑云，慢慢朝着玉盘一般的皎月靠过去。

月光被黑云挡住了，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江宁城四五里开外的地方，一只只火把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