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个金手指画风有点清奇（1/2）

这个时节的法国北部天气貌似一直都不怎么晴朗，罗丹已经来了三天，就没见过有出太阳的时候，天空一直阴沉沉的，间歇还下一场雨，搞得他觉得自己内裤都湿的快能挤出水来。

或许是三天前的进攻导致的伤亡实在是大了点，德国人没有再贸然进攻，而是耐心地舔舐着伤口等待后方补给的运达，蓄势给协约国防线重重一击。

然而罗丹懒得管，他目前只需要想办法如何好手好脚的从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就可以了——根据另一个时空已经发生的历史来看，他们这些华工从离开祖国海岸的那一刻起，基本上就意味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开始了。

原历史上，北洋政府和协约国阵营签订劳工协议，向欧洲输出了十四万劳工，等到了战争结束，有两万余名劳工再没能活着踏上归乡的路。

七分之一的伤亡率啊！

被派遣到英国法国后方和北非等地的华工都是极少数且幸运的，其余大部分人都是进了兵工厂、运输部队、战争前线，顶着劳工的名头，干着士兵的活，享受子弹每天擦着头皮飞过去的快感，隔三差五还要吃一顿饱和炮击。

喜不喜欢，刺不刺激！

这几天，罗丹就是被法国人当牲口使唤——休整战壕，布铁丝网，埋地雷，收尸。这一类的活计，在有免费劳动力可支配的情况下，法国人是绝对不会自己去做的。差不多罗大爷就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至于这样太危险，违反了华国政府和法国政府签订的劳工合约，藐视人权？

呵呵。

弱国连外交都没有。

罗丹要面临的一个残酷事实就是——大多数华工尽管平安活到了战后，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这场战争中永远躺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并且只要战争不结束，华工就得继续为协约国阵营流血又流汗。

中午时分。

“哈——”罗丹把一根沉重的原木抬起来，哐的砸在战壕的沟壁上进行固定，旁边马上有两个法军士兵将粗大的钉子打进木头，用以和下面的木桩结合在一起，用以加固战壕。

如此的工序只重复了五次，这一段的战壕就被重新加固好了，可以保护士兵的同时再一次迎接炮火的打击。

“好了，小伙子们，今天就干到这儿吧。”一个负责指挥施工的法军士官上来检查了一下工事是否牢固，然后朝后一挥手，得到解散命令的士兵们顿时欢呼一声散去了。

“嘿伙计。”罗丹抹了把额头都快被泥浆染黄的白毛，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会儿，那看起来都有四十好几的道格族老士官走上前来拍了拍他强壮的手臂：“我见过你，厉害的东方小子，那天的战斗你表现得很英勇！”

“呃……我想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罗丹搞不清对方想干什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英勇？事实上要不是那个狼人的步枪刚好出了问题，他现在已经去向马克思他老人家做报告了。

“没什么，来来来，正好现在也没有事情做，陪我聊聊天，怎么样？”老士官不由分说的把罗丹拉到一旁坐下，喋喋不休活像一个沉不住气的好奇宝宝：“你是胖达对吧，嗯，胖达，东方最出色的武士，嘿嘿哈嘿！”

他边说边比划了几下，不等罗丹回答就继续道：“你那天的动作真是太漂亮了，怎么说呢，就像折断一根木棒那样，咔吧！”老士官学着罗丹那天的动作，样子很兴奋，眼睛里都放着光。

“没什么，只是一点点小技巧……”

“啊对了，我叫本，格罗弗·本，亚眠人，你可以叫我格罗弗士官，也可以叫我本士官，但我的朋友们都叫我格罗弗。”老士官主动伸出手，罗丹也只好跟着伸手握了握手，“小胖达，你呢？”

“罗丹。”

“挺不错的名字，让我想起了那个喜欢凿石头玩的家伙，不过很显然他没你这么壮。”

罗丹有点汗颜，没想到这个时空也有罗丹·罗兰这位大艺术家，能跟这种大佬同名还真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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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了？”格罗弗摘下头顶的军帽拍了拍，问罗丹道。

“二……十九。”他差点嘴快把自己在原来世界里的年龄给说出来，“抱歉我法语还不太熟练。”

“年纪真小，不过挺能长的。”格罗弗重新戴上帽子，看着罗丹的体型咂了咂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身高只到你腰。”

“唔，我有点小失望。”见这老士官谈性不错，罗丹也起了打听这个世界信息的心思，不然在没有继承任何身体前主人记忆的情况下，想融入新世界还是有点困难。

“为什么？”格罗弗诧异的看着罗丹，“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以为你会说你有个儿子跟我一样大呢，正巧我就能装装可怜从士官先生的手里骗点糖吃。”罗丹挤了挤眼睛；“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胖达小子，我想你应该去巴黎表演话剧，我有个老情人是某个剧团最出色的歌手。”老士官被逗乐了，他打开军装上衣兜，摸出一块被锡箔纸包裹着的巧克力丢给罗丹：“给，虽然老格罗弗没有糖果，但是巧克力还是有的。”

“多谢长官。”罗丹笑着收下了巧克力，却没有马上吃，而是好好收进了自己衣兜里。巧克力可是好东西，高热量，必要时候能保命。

“要不要再来点蜂蜜？”老士官善意的打趣道，当然只是开玩笑，蜂蜜是军官才有资格享用的配给品。

罗丹自然不会较真：“我想不用，长官，我更喜欢竹笋，嗯，还有竹鼠。”

“那孩子你可能得忍一忍了，很抱歉，欧洲不长竹子。”

格罗弗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响，他顿时脸色一变，站起来连屁股上的灰都来不及拍就往那边狂奔而去。

“我有事情要做了！孩子，有空再聊。”

“再见。”

闲下来的罗丹坐在战壕里开始看天。

未来该何去何从呢？

他不想留在这里，战场太危险了，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去见阎王爷，化作千千万万具尸体的一员，能有一座坟冢是最好的结果，最惨的就是暴尸荒野，内脏还要被野狗扒出来吃掉。

但离开以后呢？

他不知道，这里已经不能用异国他乡来形容了，而是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直立行走主宰地球的不再是猿进化来的人类，而是其他动物，和他来的地方似是而非，终归不是故土。

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