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轻言亘古,却话荒凉情殇(2/2)
“师兄,若还不追的话,恐雪蚕又一次与你我失之交臂了。那化功大法我俩想修成的话,在这贫瘠的人道世界里就得找到一只合适的蛊虫来,可不是那般容易呀。且不说这天山雪蚕已食了你的血蚕蜕,必是会进阶,师兄可不曾做过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啊。”阿紫看着远方的古刹,俨然道。
“师妹说得极是,我俩这就走吧,信来那蚕儿已受了重创,短时间也无法复原,你我只需动动手,必能将之擒到手。”墨衣男子遥指鬼尘珠,其便化为流光,刺向古刹中。
旭日升腾,祥云耀东,山雾渐消,清风愈畅。
山谷里突闻一声吼,紧接着是一片扑通水溅声。
清水湾湾,很是明净,而如此惬意的场景里,一只沾满泥泞的纤手突兀自潭底冒出,池中的人,满目狰狞,头上扰乱的发丝覆着几根水草,脸亦鼓成了个气球,嘴中一吐,口口清泽自其里冒出。
“天蓬,你这混蛋,也不找个好点的地方落下,欺负我飞不了吗?”落景拍打着水花,怒吼道。实在是太客气了,天蓬硕大的鱼身在池里刚好就是如鱼得水嘛,而反观落景,就只得泡在里面,成了落汤鸡。
好不容易一步步爬上了岸来,却是因岩石上都布满青苔,折了一跤,摔倒成伤,一动,骨骼处传来脆响,“痛,痛,痛”落景嘟囔着嘴,脸上的表情已是抽搐,他慢慢拾起了裤脚,俯身看去,脚上已是红肿一片。
拖着一只脚,他慢慢地挪动着,寻到一处比较舒服的地方卧躺下来。
阳光润在身上,格外的温馨,可以让他忘掉脚上的伤,这么想着,落景闭目想修养一下神。
却不想就在此际,落景只觉鼻上一阵清凉,但又像里面堵了一团肉黏黏的东西,使自己呼不了气,更吸不进气来,活生生的将脸蛋憋出了紫色来。
他猛地睁开了眼,却瞧见一只巴掌大的尾巴,其节光滑似玉,一头早已钻进了鼻梁里,落景原先想将之脱出来,却不想其身竟比水还柔嫩,根本捉不牢,更别提使出力道来。
眼见雪蚕钻得愈来愈入,落景感觉眼角的视线模糊了,脑袋变得沉重异常,他摸了摸鼻梁旁,正眼一瞧,那是滴滴红润的鲜血。
就在他将闭目的瞬息,落景瞧见了天蓬上了岸来。
天蓬也不加施救,而是左眼瞧瞧,右眼看看。末了,才用鱼尾用力一指,雪蚕全身猛地钻进了落景鼻梁里。
落景吐了一口鲜血,身体似极石子般被投射而出,又撞进了湖里。水光里,落景闭上了目,双手不自觉的松开了来。
一条蠕动的影子自其鼻梁上钻到了脖颈处,又进踏心门,落景的气息愈加的弱了,脉搏好似被冰冻起来,胸腔前覆上了一层雪花。
悠悠一转,紫鲷鱼化作一名老者,头戴毡帽,垂钓江泽畔。旭阳里,下起了飘飘细雨来,晕染在水天一色中。若是落景在此,便可一眼看出,此人便是之前赠与自己紫鲷鱼的老人。
可是他的神情里好似盛满了苍凉,没有了先前紫鲷鱼戏谑的模样。
“风雨难洗心痕,过往终究离散。谁人轻言亘古,却话荒凉情殇。
师兄啊,我等了你可是整整数千载啊。漫漫年月过去,我还是我,你却已然不是你了。
昔年你可以为红颜而上刀山下火海,却不肯为师弟我采来一枚小小的人参果。所以说嘛,要怪就怪你太重色轻友了。这皮肉之苦,你不受也得受,反正这雪蚕压根也就相当于你当年偷食了太上老君的药渣子而已,不会要了你的命根子的。”天蓬好似打定主意,不动神色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