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夜叉王和修罗王（上）（2/2）

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的空气呼吸起来，感觉果然不错。布衣少年每天都这个时候起来。

打开门的头一件事，就是深呼吸，然后仰头望着天上的那颗正对着他家门口的启明星。

布衣少年他娘活着的时候，跟他讲过很多关于天上星辰的故事，什么北斗七星，二十八星宿之类的。少年的记性很好，他娘讲过的每一个故事他都记得住。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从脑海里面的故事里挑出来一个，轻声念叨，闭着眼睛自己讲给自己听。就好像娘亲在身边陪伴他。

记得娘亲曾经讲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有流星坠落，就代表着有人死了。

布衣少年已经找了好多年，也没找到哪颗星星是他。后来少年想通了，不是没找到，而是经常看见。所以忽略了。

天上那颗最亮也是呆的时间最长的星星就是他。

……

小小的篱笆院儿，清理的很干净，院子里没有一根杂草。

小院儿当中摆着个石碾子，很沉，足有几千斤重。

前面镇子里的李财主曾经想把着个石碾子弄到他们家去。刚开始的时候，头戴富贵员外帽，身穿团花员外氅，大腹便便的李财主带了七八个灰衣短打膀大腰圆的佃户过来都没抬动，后来又叫了些人过来，十多个人，还是没抬动，才骂骂咧咧的带人走了。

要说起来，事情也很奇怪，这个石碾子就布衣少年能推动，就连村里力气最大的铁匠九叔都推不动。

以至于入秋以来，布衣少年除了每天上山打柴之外，又多了一份活计，就是替村里的叔叔伯伯大娘大婶们磨稞子面，而且每次磨完以后，这些叔伯婶子们都会送他一些当做报酬。

少年原本不想要，自从娘亲死后的这些年，村里人对他已经很照顾了，要不然也活不到今天。能帮上村里人，少年很高兴。帮了人家，再要人家的东西，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还有，娘亲曾经告诫过他，“男人不能贪小便宜，女人和小孩可以，但男人不能。”这话他永远都记着。

可村里人执意要留下一些磨好的稞子面，如果他不收，就板着脸教训，特别是那位胖胖的花大婶，拧着他的耳朵就不松手，他答应收下了，胖大婶才会在少年清秀的脸上摸几下，表示满意。

稞子面已经存了三小袋子。保守估计，也能省下将近九十文钱。如果再加上他风干的那些野味腊肉，过冬的粮食基本上不用愁了。

……

布衣少年把木盆放到石墩上，回到屋里找到存好的细柳枝用水浸湿，蘸着细盐刷牙。

这如果让村里的老人见到，一定会骂他败家，因为上好的细盐比精细的白面都贵，别人家多吃一点都舍不得，他却每天用来刷牙。

少年觉得，人可以穷，但必须得讲究卫生，尤其是个人卫生，贴身用的衣服被褥等，得在天儿好的时候经常拿出来晾晒。不仅味道好闻，而且还轻软。

他刷完牙之后，又仔仔细细的洗了脸，濯了手，找根细草绳将头发拢起来，攒了个髻，用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把自己捯饬完。

转头东望，眺望天边的那一丝鱼肚白，雾气太大，看得模模糊糊，但他还是眯着眼睛用手指挡在眼前比划了一下，宽不过一指，嗯，时间刚好。可以进山了。

返身进了屋子，在灶旁的柴堆拿起斧头，别在腰后，又从墙上摘下编麻捆绳，出了门走到石碾子旁边，习惯性地左右看了看，才趴近石碾子，胳膊伸到下面抓出个黑色长条包裹。三尺来长，包裹的很严实，外面还紧紧地缠着一道一道的细麻绳。握在手里像根棍子。

少年熟练地在手里舞动几下，反手提着，出了小院，快步朝着村后的山上跑去。

少年跑动的速度很快，而且身形很灵活。有种说法叫灵猿钻山，豹子过野，形容眼前的少年很合适。

少年是村里每天清晨起得最早的人，不担心被别人看见，所以展现出来的身形动作和疾驰速度跟他本人白净清秀的文弱模样有些不符。

看着他消失在山林间的背影，南坡山脚的一棵树后闪出来两个高矮不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