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星现（1/2）

苏夜月死活也不可能想到，凤歌身份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婴变境巨擘的人情都可以扔出来，以此引诱他入局。

江豆豆也无法猜到凤歌会以这种方式，将苏夜月纳入这盘棋局之中。

婉拒了管家要将自己送回的建议，苏夜月在踏出侯府的那一刻，浑身气息渐渐收敛，直若凡人般。

略显单薄的修长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显得格外孤寂。

自踏入道途那一日起，他从未有过半分懈怠。那时的苏夜月，就像是在刀尖跳舞，在悬崖边缘徘徊的蚂蚁，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披荆斩棘，步步杀机。一路走来经过了多少算计阴谋，腥风血雨？又多少次逢时大运，侥幸脱生？

太多了，他早已记不清……

在他记忆中，除了当初的老乞丐，给予他那么一丝亲情外。所有人对他，都是鄙夷，厌恶，唾弃，憎恨，因为他是乞儿，小偷，贼！

直到……，他杀了一个抢口粮，同为小偷的家伙。后来，那些小偷，小贼，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忌惮，畏惧，恐惧。

那时苏夜月才徒然发现，人和牲畜，野兽是一样的。他们也会害怕，也会恐惧，也会求饶。

当那名自小和他一同长大的‘发小’，用无助，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死死拽住他的裤腿时，他明白了，所谓的友情，是靠不住的。

所以……苏夜月杀了他。为了度过那个冻死无数人的雪灾，他藏在地洞里，靠着这具尸体苟延残喘了数十日。

没错，苏夜月……吃了他。为了活下来，他把对方的骨头都敲碎吸空。

在那个地洞里，苏夜月终于醒悟，世间皆为一场空，唯有性命最宝贵。什么友情，什么爱情，什么亲情，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全是虚妄！

时至今日，他的目标依旧如初。——做人上人！

可现在，却徒然冒出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的亲族。饶是苏夜月这般冷酷几若坚冰的家伙，依旧陷入了莫名的惶恐，仿徨，迷茫……

害怕吗？

不至于，虽然那身份不凡的中年男女是元丹真君，但现在他身披参赛修士这层保护&伞，敬倒是有，畏却不可能。

期待吗？

也不是，他并未像世俗中那些失散多年，久别重逢的凡人。那么的激动，那么的迫不及待。反而有些避而远之的念头。

他并非彻头彻尾的散修，虽然身不由己，但好歹也在修士宗族中待过。比许多人都清楚，这些宗族的规矩有多么繁杂。他们恪守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头上顶着无数张看不见的大网。比之宗门更为严苛……

扪心自问，若苏夜月真的回到那个亲族之中，真的还能如现在这般，去留随意？自己手里的东西，真的不会被以一种‘捐献’的名义，被强行夺走？自己真的能克制，任由所谓的长老，族人蹬鼻子上脸？

“恐怕，不能吧。”

蓦地，他缓缓停住步子。举头望着天穹清亮的皓月繁星，迷茫之色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如平常，仿佛死水般静寂的漠然。

“按照宗族框架，那么我这父母，恐怕也不是处于最上层。保守估计，上面至少有婴变强者，亦或者不出世的元神巨擘。”苏夜月呢喃着，眸中剑光跃动闪烁，迸发无边冷意：“我作为一区区筑基，恐怕回归之日，便是我殒命之时。家族？血脉？……修道之人谈论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但，话说回来，也不是不能回去。

只不过在回去之前，自己身上需要套一层光环，一层让元神境修士都不敢强行出手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