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击杀（2/2）

张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暗道：“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肯定是吓怕了！”

心里这样向着，张扬更加怜惜，他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又加快了几分，想要上前安慰下这个小女孩。

谁知他刚一抬脚，荧荧却是哭的更加厉害了，她哭嚷着道：“你……，你……不要过来！”

“我？不要过去？”忽然，张扬怔住了，他有些迷茫了，这小女孩究竟是怎么了？

当下开口道：“荧荧你不要怕，坏人已经被大哥哥杀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荧荧却是捂着耳朵，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口中哭喊着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坏人……”

忽然，张扬的内心，仿佛被一根利刺扎到，莫名的心痛，让他整个人忍不住倒退几步。

“我，是坏人？”张扬忍不住自嘲道，心中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再次漫上心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荧荧，她毕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就在刚才她亲眼目睹了，陷入疯狂状态的张扬，宛如一台冷血无情的机器，残忍的杀死了那四名杀手。

如果说杀死第一个人，是为了救荧荧，那从杀第二个人到第四个人，这个过程，就是张扬积郁在内心，压抑日久的魔鬼在作祟。纯粹泄愤式的杀戮，深深的震撼了这个年幼的小女孩的心灵。

张扬忽然有些后悔了，之前他根本就不应该相信荧荧说的话，她说她不怕，那或许是真的。但就算是张扬自己，也没料到自己心中的魔鬼释放出来，会是那样的残忍不受控制。而且他现在的样子，满身血污，正常人见到，没有几个不怕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这么小的小女孩，母亲被杀，若是自己就此离开，她遇到歹人，出了意外，那并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张扬忽然目光一转，盯着茶棚的角落。

在那里，刚才趾高气昂的店小二，此刻犹如一只鹌鹑，躲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

当张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一直冷到了脚底板。

在他惊惧的目光注视下，张扬忽然开口了。

“小二，可否有清水？”张扬问道。

店小二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

张扬眉头微微一皱，再次开口，问道：“有没有……”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宛如木偶般的店小二猛然惊醒，头如捣蒜般点个不停，颤声道：“有……，有，有有有……”

说完，一溜烟的跑进店内，很快，便端了一盆清水，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张扬的面前。

或许是由于害怕，等他把清水端到离张扬不过三尺的地方时，忽然脚下一软，整盆清水哗啦一下，全部洒在张扬脚下。

店小二惶恐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对，对不起……”

张扬道：“能麻烦你再帮我打一盆吗？”

店小二慌忙点头，道：“好，好好……”

说完，转身进入店内，很快又打了一盆清水，递到张扬面前。

张扬接过水盆，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水盆放在桌面上，仔细的清洗着脸色的血迹。

不多时，他满脸的血迹被清洗的干干净净，连同数月来沾染的污垢，全部洗涤干净，露出了原本白皙干净的脸庞。

“小二，你这儿有干净的衣服吗，麻烦帮我找一件！”张扬又道。

店小二丝毫不敢怠慢，慌忙的又进入店内，找了一身衣物出来。

张扬接过，就在现场更衣解带，将原本的血衣褪去，换上店小二拿来的干净衣裳。

整理完毕，他精致走向那四具死尸，一一在他们身上摸索，而后当他折返时，手中多了一厚沓银票和大把的碎银子。

张扬将那些银票纳入怀中，然后将剩余的碎银子，尽数塞进店小二的手中，临走之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要看不起任何人，别人忍让，未必是怕你，他只是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杀人很容易，律己却很难！”

店小二痴痴的看着手中银子，耳边回荡着张扬说的话，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油然而生。

改头换面的张扬，眉宇间往日那种从容的自信又回来了，浑身散发着的不可一世的傲气之中，多了一丝谦逊。

三个月来的磨砺，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内敛而不失风度。

“荧荧，相信大哥哥，我绝不会伤害你的！”感觉自己的样子并不那么吓人了，张扬试图向着荧荧靠近。

但他之前残忍的行为，已经深深的刻进了荧荧的脑海，区区清水，根本洗不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