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起程赴湖北,途经算卦摊(1/2)
第125章:起程赴湖北,途经算卦摊
一:
雪停了,天晴了,金色的太阳,欢快地跃然于明净而无垠的蓝天之上,力有余而热不足地照耀着白皑皑的银色世界。中午时分,房顶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滴滴答答的顺着瓦槽,下滩似的流下来,呼呼啦啦的流向地面,立时溅起了无数个在这个季节让人讨厌的水花。可下午的申时一过,天边的太阳,似乎被裹上了一层冰,突然之间便失去了温度。地面上的气温,便骤然下降。那些正顺着瓦槽流淌的雪水,立时被凝固在房檐下,凝固成了一排排、一溜溜的透明冰锥。
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在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青霞将要起程回开封了。尽管青霞在南京,在盼望之中,等待了钟端两个多月;尽管现在,钟端才刚回来没几天。可是,因为今天已是腊月初二,如果再不动身,青霞担心那些提前赶到开封报年帐的掌柜和帐房们,等待的焦急。
庞大而阔绰的院子里,鼎元正围着一棵赤luo着枝条的树,欢快地跳跃着。尽管他的小脸,被冻的通红通红的,可年幼的他,因为心中巨大而强烈的高兴,便哭闹着,拒绝任何人的劝说和阻拦,一个人跑到冰冷孤硬的院子里,来发泄身体里的欢悦。地面上,因为佣人早在降雪的时候,就不停打扫的缘故,所以,青砖曼地的地面上,已看不到丝毫的雪痕,有地只是僵硬和冰冻。
鼎元知道。马上要回老家了。尽管对于孩子说来,只要有母亲的地方,哪里都是家。可现在,鼎元一听说要回淑女姨经常念叨的那个真正的家,他仍然表现出了比平时多几倍的兴奋和欢喜。
为了发泄这种高兴和欢喜,鼎元忘我地挥舞着幼稚的四肢,尽情地跳跃着。嘴里仍然念念有词地唱着淑女教给他的歌谣。因为自钟端叔叔来了之后,他一唱《小花孩》地歌谣。钟端叔叔和众人便忍不住似的大笑他。因为七岁地他,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自尊。所以,在大人那爱怜的笑声里,鼎元常常感会到面耳赤热。尽管他发自内心的喜欢唱《小花孩》,尽管每次唱起《小花孩》的时候,他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春草姑姑的二妮。但他为了不引起钟端叔叔和众人地大笑。每在大人面前唱歌,他便改唱起了《小花妮》:小花妮,爱漂亮,她有两件花衣裳。一件布衫没有领儿,袖子就有八尺长;一件裤子没有腰儿,裤裆不知有多长……
此时此刻,鼎元仗着庞阔的大院子里空无一人,便又毫无顾及地唱起了他最爱的《小花孩》歌谣:“小花孩。骑花马,花马不动花鞭打。一鞭打到岳父家,岳父温酒俺坐下,隔着竹帘看见她,樱桃口,白玉牙。大红头绳把辫扎。回家对俺爹妈说,看个吉日娶了她。过了三年或五载,给俺生个胖娃娃。她抱抱,我抱抱,俺的娃娃再笑笑……”
鼎元每次唱起这首歌谣,都会很陶醉,他唱着唱着,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长成了大人,真的在锣鼓喧天之中娶了花媳妇。并且,他娶的花媳妇就是他春草姑姑家的二妮。
儿童的心境。永远都比大人们地心境多姿多彩。永远都比大人们的心境美妙神奇,永远都比大人们的心境快乐****。永远都比大人们的心境简单。鼎元因为回家,因为将要见到春草姑姑家的二妮了,便只顾着在院子里陶醉幻想。
而青霞的心里,却陷入了无际地惆怅。她拖着沉沉的步子,把零乱的思绪掩盖在平静之下,极力把欢悦的微笑,张扬在脸上,静静地,迈着压抑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在楼道上,一步一步走下厚实的木楼梯。
张钟端独自坐在大厅里,恰到好处地围着温暖的火炉,神情专注的在看当地的官报。但是,在青霞走出房门的一刹那,他身体很轻微地颤抖一下,就像伏在********之上地蝴蝶在轻轻抖动翅膀一样轻微;立时,他便再也看不懂官报所载地文字了,尽管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官报的白纸黑字在看,但他的听觉功能,已经占用了全部身心,把视觉功能给抢占了。他静静地听着青霞的脚步声,静静地听着青霞所,就在青霞走下楼梯,将要走近他时,他故意装做突然发现青霞走到他跟前一样,惊慌地放下看在阅读的官报,猛然站起身,张扬着愉悦的微笑,望着青霞。
青霞冲张钟端点点头,掩藏起所有的恋恋不舍,掩藏起所有的惆怅,极力绽露着欢颜和微笑说:“我们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周掌柜派了几个守门人,你无聊的时候,可以与他们谈心说话,说不定还能把他们发展成同盟会会员呢!呵呵呵!”青霞为了把不舍掩藏干净,故意调笑钟端。
钟端也冲青霞点点头,微笑着说:“嗯,祝你们一路顺风!”
望着钟端的微笑,望着钟端的目光,突然想嚎啕大哭。但她急忙转过身,借着捋头发时,擦了擦涌出来的泪水,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淑女和秋红,已经站在门口等待她。猛然,青霞感觉到了钟端的气息,感觉到了钟端就跟在她的身后,紧紧地跟随着。她知道,这是钟端要送她到大门外,要送她上车。可仅仅送她到大门,怎么能驱逐心中的不舍和惆怅呢,如果他与自己一起回开封那该多好啊!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比起钟端的安全,分别带来的惆怅和孤冷又算得了什么呢!
尽管青霞知道,春节一过去,她打理完北方的生意,便又可以回到这里,回到有钟端的这座宅院。可是。在她牵上鼎元那被冻得冰红地小手时,在她一步一步向大门走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因为恋恋不舍,因为分别,仍然像冰冷雪地的冬天一样,仍然像房檐上的冰锥一样。僵硬而冰凉……
青霞牵着鼎元的手,只顾朝大门走去。她的身后,跟着淑女、秋红和南京金茂典掌柜派过来送她们地伙计。青霞不敢回头看,她怕看到钟端送她的目光。周掌柜临时给她派过来守院地两个门佣,在她没走到大门口时,早已经恭敬地把打开。
青霞寞然地跨出大门,走近马车,在将要登车的时候。她才缓缓地转身,准备与跟随在她身后送行的张钟端告别。但她却惊诧地发现,钟端竟然提着他来的皮箱,站在淑女和秋红的前边,站在她的身后。
“你……你这是?”青霞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惊诧之中,她急切地问,“鸣飞,你这是……提着皮箱做什么?”
钟端、淑女和秋红。同时大笑起来。钟端走近马车,将手中地皮箱放在马车上,说:“提着皮箱送你们上车呀!看着你们登车离开,直到你们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送我们何用提皮箱?”青霞的心里,立时有了不祥的预感。她求助似地望着淑女和秋红。而淑女只是诡秘地冲她眨眼睛。
钟端见青霞的脸色大变,立即收起笑容。郑重而爱怜地说:“你们回开封,把我一个人给孤零零地丢在这里,所以,我趁送你们的机会,也准备跟在你们身后,拽着你们的衣衫回开封。”
“你也回开封?这怎么能行!太危险了!”青霞既惊喜又担心。
“有什么危险的?清政府要揖捕地是张钟端,这张钟端回不得开封,难道说刘夫人的家人也不能回开封吗?再说了,这才刚刚见到鼎元,就要分开。在这冰冷的南京。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春节,除非……”张钟端说着。猛然抱起地上的鼎元,亲昵地说,“除非把鼎元留下来陪我,我便不跟随你们回开封。”
鼎元立时惊恐的脸然大变,他“嗷”的一声,挣脱钟端地怀抱,大叫着扑向青霞:“不啊妈妈!鼎元也要回师古堂!”
青霞这才恍然大悟,也猛然发现,钟端也已穿着她为他新添置的御寒绸缎长袍。常言说:人是衣,马是鞍。钟端猛然穿上这件华贵的长袍,除了威仪俊雅之外,倒也掌柜派头十足,一副地地道道的商人模样,一副高门深宅里的家人气派。
二:
冰天雪地的官路上,前后排行驶着三辆豪华的阔绰马车。每辆马车上,降红色的油布蓬前边,都有一个斗大的“刘”字。商道上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尉氏刘家地私家专车。
最前边地一辆马车,里面坐着南京的周经纶大掌柜和帐房先生;中间地那辆马车,里面坐着青霞母子和淑女、秋红;而押后的那辆马车,则坐着张钟端和几个随行侍候的家人。
从南京到开封的一路上,尽管青霞与钟端没有乘坐一辆马车,但她的心里,始终都沉浸在巨大而无际的幸福之中。她甚至感到恐慌,总觉得这幸福生活来得太容易了,甚至有点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比如说自己支持了大哥二百万两白银之后,刘氏族人虽说在暗中举报大河书社没有得呈之后,并没有再另生事端;比如说,同盟会河南支部的成员一再壮大;比如说,与自己敬佩的张钟端在一起……
巨大的幸福和美好,总是在人最失望的时候,总是在心里最黑暗的时候,总是在感觉不到丝毫希望的时候,突然降临,突然把人覆盖,突然把人淹没。让人猛然面对巨大的幸福,感到感到措手不及;让人猛然面对巨大的美好,感到惊惶失措;让人猛然面对巨大的满足,感到如梦如幻。
此时此刻,青霞感到所有的一切,都太美好了。这所有美好,都随着张钟端的到来,都随着张钟端也她一起回开封,突然变得更加美好了。美好得让青霞的心里不踏实,总担心是一场梦。担心梦醒之后,这一切会随着梦醒而瞬间消失。
二:
回到开封之后,青霞立即投入了年底审核总帐的忙碌之中。
而张钟端,则以青霞驻南京商行地经纪人身份,居住在河西大街的刘家老营楼里。并趁着春节将至,官府和巡防营松懈的大好机会,立即与李锦公、刘醒吾、和已从日本回国的刘积学、罗殿卿等**党人。秘密召集在开封的同盟会员聚议,商量以后如何壮大**队伍。怎么安全而快速地把同盟会的**精神,向官府及兵营里的开明人士渗透,并想方设法,发展身边一切能发展地团体、个人和社会上的开明人士,好为以后举事做好充分地准备。
李干公一听说也可以争取兵营里的开明人士,立即站起来,自信地表示:“我能把巡防营的稽查队长张小顺给争取过来。他虽说大字不识一个,但是,那人的本质并不坏,上进心特强,老是不安于现状,老是蠢蠢****的。并且,他在背地里,常有对现状的不满之激语。我感觉争取他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他出人头地地心太强,老想着立功呀,光宗耀祖呀……”
“人无完人,金无足齿。我们要看发现他的爱国优点,只要他爱国。就是我们志同道合的好同志,把眼光放开,别只看人的缺点,男人吗,血气方刚,又是一家之主,谁没有个癖好和理想呀,就拿我们在坐的每个人来说,难道说都是完美的圣人吗?就没有缺点了吗?”张钟端打断李干公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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