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为难死人(上)(2/2)
“我教得不好!”秋禾叫道:“你是同宝妞一起学的,如今宝妞都会绞蝴蝶小鸟了。”
润娘听了这话,眨眨眼睛,郁闷了:“宝妞就会绞蝴蝶小鸟了?”
“何止呢。”秋禾继续打击她道:“昨里她还缠着我要学‘年年有鱼’呢。”
润娘扁扁嘴,道:“那丫头看着笨笨的,学这个倒是快。”
“是啊,唯独娘子看着蛮聪明的,就是学甚么都慢。”
润娘虽然想驳回,可细想想,还真是的,五子棋她输给周慎(更不用说围棋了);针线女红学了好几个月了,也就做做简单的小褂子,连个棉手筒她都做得歪歪扭扭的,更不用说绣花了;至于剪纸,润娘看了看刚才完工的“囍”字,叹了一声,自己怎么一无是处啊!
“娘子。”
润娘正在反思,华叔苦着张脸走了过来,禀道:“今朝咱们送太翁安人并官人的灵位进祠堂,太翁安人的他们收了,官人的他们却不肯收了。”
“为甚么?”润娘奇怪了,难道周恒辈份太小,没资格进祠堂受供奉?不能够呀,就算自己和周慎不懂规矩,华叔却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有没有资格进他岂会不知啊。
“我同阿哥去族长家里问,族长偏又不在,又去了三老家里,算是见着悛哥儿,他说祠堂年久失修,供奉牌位的正厅的屋顶有好几处都是漏雨的,因此牌位都是紧着放的,万一淋着点雨也是对先人不敬,如今要再加一个牌位也不是搁不下,只是------”
润娘听了哭笑不得,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老子在她这里吃了亏,儿子就拿死人撒气,偏华叔又是个老实的,凭人家说甚么他都信,当下只得问道:“只是甚么?”
“只是咱们官人的牌位按理是摆在最下一行的,可那一条都漏着雨,真摆上去,眼见开春了,还不淋得霉烂了。”
“哪怎么行!”润娘虽然对周恒没甚感情,但真要让他的牌位淋成一块烂木头,他还不得天天晚上来找自己呀,再说了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所以悛哥儿说,不如先供在家里,等族里有钱了修整过祠堂,再接进去。”
周悛这话骗华叔自是管用,到了润娘跟前,连秋禾都骗不过:“等有钱了修整过,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呀,真要有钱也不会年久失修得到了漏雨的份上!”
润娘也皱着眉问道:“是啊,你可问过他得等多少时候啊。
“这------”华叔道:“我倒没问。”
秋禾歪着嘴,道:“照我看甚么年久失修都是搪塞人的话,那么大的祠堂呢,还容不下小小一块牌位。多半是三老爷没在娘子这里捞着好处,故意的在这事儿上为难咱们。”
润娘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他们既如此做,最多不进祠堂就是了,因此她问华叔道:“官人的牌位一定要进祠堂么?不进不行么?”
“哎哟,娘子这是甚么话!”华叔急道:“哪有不进祠堂的,那以后咱们官人就不受子孙祭拜了么!那可不就是被赶出族里了,咱们官人可就要成了孤魂野鬼了。”
“甚么孤魂野鬼!”华叔的嗓门稍大了些,惊动了屋里的喜哥儿,她走了出来,扶着门框颤声问道:“恒儿怎么就成了孤魂野鬼!”
润娘忙起身向喜哥儿道:“阿姐别急,他们的意思是让官人过些时候再进祠堂。”
“过些时候!”喜哥儿拔尖的嗓门道:“今朝都腊月二十六,明朝祠堂就该点香了,他们想让恒儿等到甚么时候!这也太欺负人了!”一面说眼泪就扑倏倏地往下掉,她突地强硬道:“我倒要去问问四叔公,为啥这么欺负咱们。”抹着泪她就向外奔去,惊得喜哥儿同秋禾赶紧追上去,华叔忙招呼知盛同大奎跟上喜哥儿,自己也赶上去劝润娘道:“娘子保重身子要紧,还是回去的好。”
润娘自己也怕再见了红,又见大奎知盛带着阿大、阿二已经追了上去,便扶着秋禾回院里去,坐下没一会,想着喜哥儿是个老实的,大奎也就一身蛮力,知盛虽是精明论牙尖嘴利倒差着秋禾一些,因此,她吩咐秋禾道:“你也跟着去,胆子放大些,别叫喜哥儿吃了他们的亏。”
秋禾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