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风波(上)(2/2)
“真的不用,我一点也不想吃!”润娘的急躁地道。
刘继涛也急了,道:“你怎么点也不爱惜自己个的身子,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里的孩子想想。”
润娘被刘继涛一训,倒滚下泪来,哽声道:“承之,我实在是怕呀,慎哥儿伤到的可是脑袋,万一----”
“你居然不信我!”刘继涛在她身旁坐了,握了她的手很是委屈地道。
“怎么扯到我信不信你上头去了!”润娘不悦地抽回了手,扭过头埋怨。
“啧啧---”刘继涛摇头晃脑地道:“我说慎哥儿没大碍,你偏还要担心,这不是不信我是甚么?”
润娘转回头,看着他装出的可怜样,知道他这是故意在逗自己,心下不禁一暖。她微叹了一声,还不及开口,忽听得外头叫嚷起来,鲁妈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哭倒在润娘脚下:“娘子,你快出去瞧瞧吧!”
润娘吓了一跳,忙扶了鲁妈起来,就听外头有人叫骂道:“苏氏,你给出来!”
润娘与继涛互视了一眼,面上皆罩上了一层寒霜。鲁妈扶起润娘,三人缓步出了东厢。
周世齐拄着拐当院站着,他身后随着五六个家仆押着被捆成棕子一样的大奎,其余诸人皆面带怒色的围站在旁。
“三叔,你这甚么意思?”润娘瞥了眼大奎,移回火光迸射的眸色,语气冰到足以冰结人心。
“甚么意思!”周世齐浑浊的眼睛死盯着润娘,举起拐指着大奎道忿声说道:“你家这个小咋种,莫名其妙的冲到我家去,把悛哥儿打得断了脚,你说我甚么意思!”
“阿大,给大奎解了绳子。”润娘冰冷强硬的截断周世齐的话。
“苏氏!”周世齐气得脑门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你不要欺人太甚,今朝你不给我个交待,我便打死了这个小畜生!”
润娘迎着周世齐怨愤的眸光,厉声喝道:“阿大,你聋了么!”
阿大他们被润娘喝得一惊,连忙围上去给大奎解绳子,周世齐家的那些家仆见了他们三个都惊散开了,周世齐气涨了脸皮,以拐柱地的骂道:
“没有的东西,我白养活你们了!”说着转身向润娘逼来道:“苏氏,你这般仗势欺人,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他还没到润娘面前,突地斜刺里抢出一人挡在眼前,冷冷道:“周世伯,有话慢说!”
周世齐年前大病了一场,直进了二月才渐渐地好了起来,因此他虽知道村里办了个族学,却是从未见过刘继涛,这会见润娘内宅里竟堂而皇之的站着个陌生男子,只当是拿住了她天大的错处,眯着眼将刘继涛从头至尾的细细打量,才转向润娘阴声问道:“苏氏,你有何话说!”
润娘斜了斜嘴角民,嗤声道:“说甚么,我没甚么要说的!”
“你!”周世齐被润娘嚣张的神情气得连声道好,瞪着润娘。吩咐家人道:“去把族长请了来!”
润娘勾了勾嘴角,抬脚便往内堂而去,其余诸人也皆散了。惟有知盛站在周世齐身侧,冰着声音道:“三老爷,外堂请!”
周世齐指着内堂,向知盛吼道:“那小子尚能进内堂,我倒要去外吹风!”
知盛也不辩驳,只道:“那随三老爷爱去哪去哪儿吧!”言毕转身而去,只气得周世齐两嘴唇皮直哆嗦,带着自己两个家人,一拐一拐地也进了内堂。
“唉----”刘观涛站在正屋西里间的窗前看了这一幕,长叹了一声坐下心中甚觉着可惜。适才众人围在周慎屋里的时候,恰好大奎回来了,且又被他撞见,不过三言两句的,就激得大奎操起门栓就冲出门去了,原以为此番那女子定要吃些亏,可如今看来,只怕自己是不能趁心如意了,不过刘继涛竟对那女人存了心思,若处置得好说或许还能挑起点事。
而东里间,润娘正听大奎说竟是刘观涛将周悛上门、周慎挨打的事告诉了他,心底浮起一丝猜疑,待要细问,又碍着喜哥儿在旁,因又见鲁妈一直唉声叹气的抹眼泪,便安慰道:“妈妈放心,大奎绝不会吃了亏去!”
鲁妈听了润娘这般说,眼泪倒落得凶了:“他把人腿都打折了,三老爷岂肯善罢干休的!”说着心里又急又痛,下着死手往儿子身上劈头盖脸的打去:“索性我打死了你干净,免得再给娘子添麻烦。”
华婶他们赶紧着把她劝开了,鲁妈已是泣不成声,大奎跪在地上只低着头,润娘皱着眉道:“妈妈只管放心,大奎跟我亲兄弟没甚差别,今朝就是他无故伤了人,我也是护他周全的,何况咱们多少占着些理!”
刘继涛坐在椅上,斜对着大奎,正瞧见一滴豆大的泪珠子,摔碎在他攥紧的拳头上。刘继涛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这孩子许不比自己用得心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