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箫声咽(1/2)
谢扶苏走后,小木屋安静下来。
真奇怪,他在时,话也不多;他一走,屋子却真的空了。丝瓜叶子在外头沙沙的响,稍微有点变黄了,架子上留的几个丝瓜跟着摇晃,留着它们,是特意要做老丝瓜筋的,青兰隔着窗子看看,还早着,一点都没有变老。
说起来已经是秋天了,冬天却还早。这片名为“栖城”的地方,天气好,常年都是暧洋洋的,春色那么长那么长,夏天稍为热点儿,转眼又过去了,剩下是秋天,薰风绵绵的、没尽头那么吹着,要到很久很久,才会下两场儿雪,河面略冻上一点儿,随后又是春天。
青兰拿个小凳子坐在堂屋前头,一只一只剥着毛豆,医书放在旁边,打开一半,已经被遗忘了。她眼睛望着外头的菜畦里,青菜那么高、那么苍翠、那么美。她想着:真不忍心把它切断了做成菜,看它这么长着多美。
一对刚长羽毛的小母鸡咯咯叫着逃到屋后去。前头有谁来了?青兰拿手遮着眼面前的阳光,探头去看,眉眼紧张的皱起来一点,及至见着一角华裳,就松懈了,不觉想笑。
秦家的少年,笨手笨脚推开篱笆门的样子,真的让人想微笑。
他鬼鬼祟祟的往外头张望又张望,笨拙的开门、进来,展眼看见青兰,也便笑了。
踩着暖洋洋的泥土,走过洁净的井栏,到青兰面前蹲下,看一眼,笑:“小农妇。”
大概是取笑。不过农妇又怎么样呢?阳光晒得这么暖,丝瓜叶子还在沙沙响,小母鸡钻到草堆里咕咕叫,空气那么软、那么好,仿佛可以纳头睡下去,天长地久都没个收梢。青兰仰脸向他笑:“你呢?大少爷?你来这儿做什么?”
少年笑道:“我还真是大少爷。”指指自己,“秦歌。为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的歌。”
青兰没怎么念书,听他掉书袋,只觉得怪好听的,毕竟不太懂什么,只得笑笑,把青豆壳丢出去,一只小母鸡奔过来啄,啄几口,发现不是什么好吃的,怏怏又回同伴那儿去。
秦歌还是蹲着,往后挪挪,小心的离那只身上有灰、又长着尖嘴和尖爪的家禽远点儿,“喂,你就住这儿?”
“嗯。”青兰只是漫应一声。
“不像。”秦歌喃喃。
“怎么?”
“你怎么能住在这儿呢?你应该金屋贮之才对。”秦歌笑嘻嘻道。
青兰还是听不太懂,并且,心底奇怪的泛出些不快的感觉,脸色也冷下来了:“秦公子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有事有事。”秦歌跳起来,腿麻了,“喔哟”一声靠着墙揉腿:“谢先生在不在?”
“出诊了。”
“出诊?!”秦歌大是愕然,“城里?”
“不是。”青兰想客气一点,想想,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他不能去城里呢?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
秦歌抓着头:“又不关我的事。我爹妈……”猛见着青兰的目光,骇一跳。
这女孩子,双手握紧,眼眶里又有些泪光,但比先前那次不一样,竟像要喷出火来。
“你生气了?”他愣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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