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可道也(3)(1/2)
你一怔,仔细看那小太监样子,完全陌生。他本人与你应是全无渊源,不知受何人请托、要与你传递些什么?你计议不下,想看看何太医有什么暗示没有。谁知小太监这个眼色是在何太医背后使的,何太医似乎全未觉察,且也没有回身,自跨门槛走了,使眼色的小太监跟着送出去。
你心下犹疑。贴虹在床上张着眼睛望你,不敢说话。你看嬷嬷还被先前那小太监缠着说话、一时顾不上你,咬咬牙,便溜出门去。
烟木丛丛,天青如纸。何太医和小太监的身影穿门绕墙,都不曾回头招呼你。你近又不敢近、远又不敢远,只索跟着,出廊过院,且喜路上一个人也没碰见。渐渐走到一块潭边,不知它是天然的、还是人力凿将出来,摇摇曳曳半潭的芦苇。冬雾借了水气,一发软密。何太医两人的身影登桥没在雾中,你不知想到什么,忽觉不妥。
这个场面,怎么像在哪里经历过的?你驻足,细细寻思:不,你自己肯定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那么是别人?谁……紫宛?
天气晦暗的冬日,她追着人声出去,锁在门外头,冷水浇身!
你悚然,疾忙要抽身离开,背后却有双手伸过来,轻轻一推,你什么都没看见,已然“卟嗵”一声,没入水中。
潭很深,冰冷的水叫你刺痛。你挣扎着探出水面一点,有根木头把你又压下去。
是岸边的人,伸木棍压你的头。这是要把你淹死!
你脑中警铃大作,人却冷静下来。
如果这次真的会死,也不过是死罢了。而在那之前,却该尽力看看,还有什么生机。
水很冷,但是离冰点还远着,一时冻不死人,真正的危险是来自水面上方。你装着挣扎几下,屏息沉下去。
潭底的泥巴很软,但如果轻轻走的话、还不至于被陷在里面。芦苇从泥里抽出杆来,直伸向水面外头去。你很小心折断一根不粗不细的杆子,又去掉它的尖头,试一试,好,你没有记错,芦苇不像荷花,它的杆子是中空的。在快要憋不下去之前,你终于把这根杆子制成了可以呼吸用的管子,一头咬在嘴里、一头伸出一点到水面外,呼吸到了空气。
水面外头,人影晃动,还有装模作样的喊叫,似乎是要救你的样子。你绝不出声,躲在芦苇丛中,有十分把握不被发现,如果没人下水找你的话。
但是水如此之冷,血脉几乎都要凝结起来。你用极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叫自己发抖,却也清楚知道,这样耗下去,你总有一刻要冻死。必须找到出路。
水有点浑,你在水中张着眼睛,是有点痛的,但依然坚持着,穷尽你的目力观察,终于发现一道微微的水流波动——潭水不是死的,从左边有水过来、流向右边去。
你心下大喜,依然咬着芦苇杆,借着芦苇丛遮掩,挪到那边去,定睛一看,怔住。
那是一个只有脸盆大的孔道。
原来这边原来是整片湖泽,湖泽渐干后,留下一条小河、以及几处塘沼。上任闽国王嫌塘沼难看,特意挑几处还算大的,加以人工修葺,引河水灌穿,使之成为活水,但引道口却留得很小,免得破坏景观。
你实在不知道你自己能不能从这儿钻出去,也不知道这孔道会有多长。
忽然水响,有一个人下到了水里!
你大惊,抓着孔道口,勉力把腿伸进去,到腰以上却被卡住了。幸好孔道是泥质、不是石质,所以虽被卡住,也不甚痛。你咬着芦苇杆躲在那儿,惟愿这人不会发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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