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起疑(1/2)
第137章起疑
“周叔……是周叔让你到这儿来找我的吗?”心中一动,高进皱眉问道。
长安点了点头。
按照官方的解释,这屋里摆着周妈**遗骸。而周叔明明知道,却不过来见妻子的最后一面这不象是周叔的行事风格。高进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揣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扇门,兴许大家这次不谋而合鸟。
她沉下脸,冷哼一声,指着台案佯怒道:“我娘死的这样惨,难道还不够吗?把她孤伶伶的扔在这儿,不管不问?你就照我的原话回复,他高成可以弃他的结发妻子不顾,但是,我娘就我高进一个儿子,还指望着我为她送终呢。”不管她猜的对不对,总之,赶紧弄回王府装殓是王道。皇帝老儿不可能给她太多的时间。
长安这才注意到这间屋子与众不同。顺着高进的手指看过去,小家伙的脸色乍变:“驸马爷……那……那是……”
可怜滴。高进不露痕迹的用身体遮住他的视线:“啰嗦什么滚”
长安惨白着小脸,连滚带爬的跑了。
驸马爷这是认下了为什么呀?王林在一旁看得满头雾水。转而又想,豪门大宅里的事有几桩是说得清道得明的?能顺利交差就是最好。当下松了一口气,他主动上前抱拳问道:“驸马爷,小的做这一行有些年头了,认得几个人。您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但凡从这里抬出去的,哪有在别处装殓的道理这是忤作行的潜规则之一。
这话说到高进的心里去了。她现在缺的就是人手。可是,她能相信这人吗?
高进没有吭声,上下打量着他。
王林略一思索,垂下眼皮子,恭敬的说道:“驸马爷有所不知,小人背地里也开了一家棺材铺。从装殓到安葬,都可以独力承担,不用假他人之手。如果驸马爷不嫌弃,小的愿效犬马之劳。”怕自己入不了高进的眼,不会认真听他说话,他特意把“不必假他人之手”几个字咬得重重的。
高进闻言知雅意,没有正面回答,哽咽道:“寿材,府里是早就备下了的。我娘是堂堂的忠勇侯夫人,正二品的诰命夫人,身后事的操办,朝廷都有定制,马虎不得的。”说了一个谎之后,就不得不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谎。为了他自己,王林也不可能向外泄露半个字。试问,还有比王林更安全可靠的人选吗?先前之所以会迟疑,高进是担心他会把一些不相干的人扯进来。然而,现在听说他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所有的担心都不复存在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就是允了驸马爷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心思缜密,有担当的。王林彻底放心了,拱手禀报道:“是,小人明白。驸马爷请坐。”
正对着两张台案的方向有一个隔断。这外间是办公场所,而里头应该是休息区。除了摆有小方桌和两条长凳之外,还依墙立着高高大大的多宝格。大大小小的格子里搁的全是白森森的骨头,人体各个部位滴。高进摸了摸鼻子,依旧站在外间。
王林见状,并不勉强,自顾自的张罗开了。
他先是去门口,招来一个年青的捕快,嘀咕了几句。小捕快连连点头,飞跑着离开了。
然后,在得到高进的允许后,他变戏法似的从台案下取出一只近两尺高的绛色陶罐,很仔细的拣净了两个台案。
最后,他再用白棉布重新罩好台案。
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忙活完后,他还细心的检查了一遍,就连两个台案四周的地面都没有放过。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之后,这才满意的去旁边的墙角打水净手。
周叔没有让高进失望。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就领着一支低调却又不寒碜的迎灵队伍回到了京都衙门。
而衙门方面,衙役、捕快排排站,从杵作间一直排到衙门的角门口。武大人亲自陪着高进走在最前头,八名年青捕快抬着用白绫裹紧的陶罐,王总捕头和四大孔武有力、全副武装的捕头当保镖,在小小的陶罐周围打造了一个铁桶般的保护网。绝对的高规格。
角门外,已经做了清场,没有一个围观群众。侯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周叔等人全身缟素,垂手侍立在车前。
高成没有来。尽管他不来,完全合情合理,但是,武大人还是提心吊胆的看了高进一眼。
果然,高进在对面的人群里找了一圈后,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当她看清楚侯府派来运灵的马车正是高成平常的座驾时,脸色微和。
显然,侯府很忌惮高进的情绪。不但用侯爷的座驾迎灵,而且细致认真的改装了马车:车上的帘幔、绣带全按规矩更换了;车顶用白纱盖得严严实实,四个角都垂着一个足球般大小的白纱花球;就连车头的两匹马的额头上也系了两个小白纱球花——完全挑不出一丝一毫毛病。
想起之前高进对高成的那一通咆哮,武大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个三驸马就是一个被侯夫人宠坏的孩子,惹不起啊。
当陶罐被抬进马车里时,高进很明显的看到王总捕头和四个捕头紧绷的脸色松快了不少。
交接完毕后,高进转过身子,冲武大人等人长揖到底,哽咽着道谢:“承蒙关照,高某谢过武大人和众位兄弟。”话未说完,泪已双行。这倒不是她在作秀。此刻,她的心里真的很乱,担心、焦虑、愧疚……
不管真与假,从这一刻起,林夫人的死讯便被坐实了。林夫人平生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一世为名声所累。然而,最终,无论是她,还是侯府,都是名声扫地。
如果这只是高老爹和林夫人自导自演的一场精心安排的死亡秀,高进不用猜,也能明白他们这样做的动机——她的爹娘放弃了半世的原则,放弃了侯府,放弃了一切,用这样绝裂的方式彻底退出大陈的上流社会。从此,隐姓埋名,只能以最卑微的状态活着。他们是在用他们的所有换取她的自由和平安。
可是,她却一度怀疑他们对她的爱,以为他们爱世袭的爵位远胜过爱她。甚至于,在她的逃亡计划里,她只是谋划如何把父母撇清,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父母一道离开。
想到这些,她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在路上,高进找了个机会接近周叔,小声问道:“周叔,你从哪里一下子找来这么多人?府里也安排好了吗?”
周叔很认真的答道:“罗大人派罗大老爷和田管家过府帮忙来了。他们都是罗府的人。老奴出来时,田管家已经安排人手布置灵堂、挂白纱了。”
原来是老罗头……高进不再发问,答案呼之欲出。
田管家的办事效率很高。等迎灵队伍回到侯府时,侯府的前院已经大致布置妥当了。府内搀着白纱,灯笼统统换成了白色的,就连甬道两旁的树干上也扎着大块的白绫绸。
灵堂设在前院的正厅,尚没有完工,正在紧张的施工之中。高进刚一跨进正厅的大门,长安便一溜小跑的迎了上来,请她去后院更衣。因为林夫人的讣告已经发出去了,这就意味着很快就会有亲朋好友来上祭。可是,高进身上穿着的还是林夫人先前给她做的新锦袍,鲜衣怒马滴。要是让谏官逮着了,弄不好是要吃挂落滴。
丧事通常都是做给别人看滴,好评指数直接与家族声誉挂钩。高进从善如流的跟着长安去南院换衣。期间,他们俩经过正院的垂花门。
长安小心的说道:“驸马爷,太医说,老太爷现在的情形不能操劳,需要静养。可是,老太爷醒了之后,执意要去前院亲自张罗。最后,是罗大老爷出面,才劝服了老太爷。”
怪不得一直没有看到他。高进不由停了下来。
“请驸马爷安。”侍立在门口的两个中年婆子齐齐福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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