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棋局(下)(1/2)
这日推开窗的时候,迎面扑来的是属于早夏的气息,湿湿的,也是暖暖的。悬月探手伸出窗外,折下那无梅的嫩枝,插入几案上那小小的青花瓷瓶中,再细细数了一下,刚好十枝。
她轻叹了一口气,在案边坐下,望向窗外那不曾退却的五彩缤纷。这里有着明媚的阳光,有迎风摇摆的红花绿树,有着她最喜欢的宁静。但,她知道,这些和平都只是假象罢了。而她,也一直在等待着那隐隐的萌动。
十天了,她不知道龙帝的队伍到了那里,不知道现在的重楼离她有多远。
秋叶还是每天都会送药过来,嘱咐着她一定要喝下去,也一定要好好休息。她的笑容依旧温柔,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好似她不曾碰撞过那个棋盘,不曾打翻过那个药碗,也不曾背叛过她……
可是,她终是背叛了她,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从她暗地里停服了汤药的这段日子里来,她的身体确实在迅速的恢复起来,那些曾如流水般逝去的内力也在快速的回补中。只是没有回来的是曾经停留在心头的温暖。
她记得这个名唤秋叶的女子的一切,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包容,她视她如亲人,到最后,这一切却都只是假象而已。
她常常会想,是不是连现在的日子都是假的呢?事实上,自那日第一次杀死自己的同伴时,她便已经疯了,自此活在了自己的幻想中,待一朝醒来,她还在那个满是血腥的地方,每一天都为了活下去而tian噬着他人的鲜血?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有人撞开了房门,一群侍卫蜂拥而入,很快便挤满了这间并不宽敞的屋子。
“属下卫良见过翁主。”为首的侍卫长从层层包围中走了出来,拱手道。
悬月缓缓侧过脸,看向面前那个尊她一声“翁主”,礼数却像对个犯人似的卫良,淡淡笑道:“终于来了,本宫还以为你们准备罢手了呢。”
她平静的态度让卫良有些出乎意外,而她那双金色的瞳,迸放的光芒有如阳光,更让卫良有种大大冒犯的感觉。
“请翁主随属下走一趟!”
悬月淡笑出声,那笑容并不妩媚,她的样貌也并不特别出色,却让整屋的人看得有些出神。“你们为什么认为本宫会乖乖地跟你们走呢?”
“请翁主不要让属下为难。翁主当下已无力抗争,属下等并不想伤害翁主,还是请翁主跟尔等走吧!”
“也好,”她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裙摆,“本宫也想见见他。”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需要让他下决心这么做。
然而,当厚重的端庆宫宫门在自己眼前被缓缓推开,悬月却发现殿中那抹明黄的身影并非她所意料的人。
“大哥想见我,何需费怎么大工夫?”悬月向着半隐在暗中的太子挑了挑眉。
“想见你的并不是我。”太子的声音平稳醇厚,并不像以往她经常听见的那样常带着怯懦的颤音。
“是微臣求见翁主。”从太子身后缓步走出一人,墨色的朝服,腰间垂着挂上了玉铃铛的青穗,灰白的发表明应是不惑的年纪,走起路来却依旧稳健,那张脸也不受岁月的约束,依然锐气逼人,和那双闪着精光的眼一样,即使嘴里道着谦卑的词,却又透着桀骜和不训。
“舅父,我还是不赞成怎么做。”太子从暗处走出,一双浓黑的眉紧紧地皱着。
“太子,若非事情已到这一步,老臣也不想走这最险的一招。”右丞拱手道,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那么在你最险的一招里,本宫又是怎样的一枚棋?”在这漫着檀香的殿阁里,悬月觉得一切都更复杂了起来,可能事实远比她预料地更复杂。
“自是最关键的人物。”右臣拱手笑道,“请翁主赞成太子即位。”
悬月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太子,笑道:“右丞该不会相信预言这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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