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总角之宴 四十二 养病(1/2)
意识一片浑沌,像铺天盖地的云雾,掩藏住了一切,什么也看不清。
梁嘉楠慢慢睁开眼,花了很长时间,才记起自己目之所及的雕花纹漆木是一张床顶。
他艰难地转着脖子,往光线透来的方向看去,却正对上一张人脸。
瞪视那张两眼红肿嘴唇干白神色憔翠的脸半晌,梁嘉楠低低唤道:“爹——”
莫之问已守了儿子好几天,不顾旁人劝解,一直守在他床前几乎寸步不离。今日终于撑不住,倦极而眠。却仍是记挂着爱子,睡得很不踏实。当甫一听到梁嘉楠微弱的声音,便立即惊醒过来。
对上莫之问从迷茫到惊疑到不可置信的目光,梁嘉楠原想像所有电影电视中那样来个轻松的笑容,帅气地说一句“不要担心,我还活着”,结果嗓子却干得发不出声来。刚才那一声低唤已抽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现在他只能软绵绵地躺着,同莫之问大眼瞪小眼,有心安慰,无力回天。
莫之问的手慢慢伸过来,颤抖着碰了碰他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嘴唇哆嗦着剧烈开合,最后,只轻轻吐出一句:“醒了就好……”只字不提所有人的辛苦与担忧。
梁嘉楠看到他这副似悲似喜的神情,心中一酸,眼泪慢慢渗了出来。
爹。他在心中悄悄喊了一声,再没有以往那几分不甘心。
即使是个爱哭又爱绣花裁衣的爹,但他依旧是自己的爹。会为自己担心,会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只他一个,再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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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梁嘉楠终于能够下动走动后,时间已经又过了两日。
这两天来他已将那天的事情都打听清楚:自己在被审问时突然昏迷倒下,然后皇帝突然出现,确定太子没有生命危险后便立即将她带回宫中。而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是温柔老姐去求了侯府的大夫为自己诊治的。结论竟然是中了与太子一样的毒,但毒性较浅。后来他便被送回家里,又多方请医延诊。直到确认所有的大夫说辞都差不多,这才罢手。
但还是有很多疑问。比如那天,那长乐侯一直咬着他不放。现在回想起对方的话来,似乎有要用他的话来指证谁的意思。是要对付大皇女么?那么,自己的证词应该算很重要的吧?但这几天来却没有什么人来传唤他去作证。
这么说,难道是大皇女已经被确认了罪名、找到了别的铁证(比如装毒的瓶子什么的)、不再需要他这个证人?还是,大皇女只是个幌子,实际另有其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也会中毒?那么多大夫来看过,皆是众口一词,应该没有错。那么,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天冬的脸,还有那天他说的话,再次浮现在梁嘉楠面前。
许多的疑问搅在一起,在心头越积越深,然而却没有谁来为他解惑。
莫之问成日忙着摆弄汤汤水水,一心要将他喂成头小猪;梁无射每日早出晚归,对着自己时虽是少有的笑意盎然,但一旦转过身去,又是一脸的凝重;而梁修竹却像一只被用秸梗堵住再用蜡封好的葫芦,你知道里面有东西,但死活倒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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