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光华年少 一四零 伤怀(1/2)
一四零伤怀
茫茫夜色下,两个各怀心思的少年,一人细语,一人倾听。却皆是全神贯注,连身边有人来去也不曾注意,自然更不会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藏了一个同样在倾听的人。
随着方镜明的话语,不单是姬扬为那些推翻了自己长久以来认知、细想却是丝丝入扣的话语而心神大乱,连躲在暗处的姜承昶,亦是心头剧震。
无论是与姬扬还是与姬云飞,她都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对于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只是近日有所猜测,早先并不知情。然而就是为着这一点猜测,她今晚才站在这里。
她并没有探人**的癖好,也没有起过借此事来挟制姬扬的念头,她之所在这里,不过是因为,物伤其类。
人总是对与自己有着相似遭遇的人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与复杂的感情,也许是想看别人在相同处境之下是如何解决问题;又或者只是单纯为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这样的痛苦并非是独自一人正在遭受,还有人与自己一样,以此取得一点心理上的籍慰。
姜承昶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类,她只知道,当自己察觉到姬扬母子之间的暗涌、又得到后来的情报之后,便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举动,迫切想要看一看,他们接下来会走到哪一步。
姬扬既已下狠手囚禁了姬云飞,那接下来他会怎么做?一直拘禁?威吓?姜承昶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决裂。究竟会有多深。
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据那叫方镜明地少年所讲,整件事、从策划到实施,从头到尾,竟然都是在姬云飞的默许之下发生的。她明明知道姬扬正在想法挖她的墙角、设计下伏准备动她,她却一直装作一无所知,不动声色甚至是纵容地等待着姬扬的最后一击。
真是太荒谬了!这还是那个精明强干的姬云飞么?这还是那个手握大权予夺予取的姬云飞么?
姜承昶几乎恨不得掠过去将姬云飞从榻上拎起来,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然而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在姬扬痛苦地神色与低语中。她找到了答案。
原来,一切竟不过是一个拙言的母亲。与一个别扭地孩子之间,暗自的赌气较劲而已。
姬云飞想把最好的给姬扬,却忘了问这是不是他喜欢的。被强塞到高位上的姬扬,又因“新仇”勾起“旧恨”,自然而然对姬云飞生出了抵触之心,甚至不惜密谋对付。
怎样一笔烂帐啊!姜承昶很想笑,笑这帮人的无知与乌龙。可是唇角却怎样也弯不出那个微笑的弧度。莫不是被夜风吹得凉了、僵了么?她慢慢摸上自己地脸,却发现已是一片濡湿,隔着薄薄的巾布,依然能摸到脸上肆掠的****。
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能为别人的故事、为别人的故事,而,流下了自己的眼泪。
“……我怎么知道啊,她从不跟我说……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抱过我……我一直以为她根本不在意我。所有地一切不过是利用我完成她自己的野心……我怎么知道她会是这么想的……”
夜风继续送来姬扬断续的低语,他素日飞扬的神采与自信的声音,如今已完全为慌乱无措所取代。现在地他,不再是那令百官刮目相看的少年天子,不过是个无助的普通少年而已。
姜承昶不想再听下去。她草草抹了抹眼睛,拖着不知何时变得沉重的步子。急急向外走去。
她不愿去听,可是耳边仍然回荡着刚才的话语。
……她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我一直以为她根本不在意我……
曾努力不再期待、自行封上一层厚茧的心,忽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裂开了一条细缝。顽强的蔓藤从里面探头而出,将缝隙一点一点撑大。
……她不告诉我……我以为……
姜承昶忽然在并不隐蔽的地方停下脚步,顾不上自己决不能被别人发现行踪,只愣愣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一个节奏不对便打乱了那新生出的、正在逐渐扩大的一份狂喜。
……也许。事情真地并联像自己一直以为地那样……也许。自己与她真的有转圜地机会……但,她是不是也这么想呢……母……亲……
姜承昶忽然生出一种渴望、一种冲动。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飞奔回皇都,飞奔到宫殿。去问她,去问那个少时对自己多般疼宠、自爹逝去后便慢慢疏远了自己的母亲,她是不是其实也在意自己的,只是拙于宣之于口而已。
正心神激荡间,忽然捕捉到前方传来的脚步声。仅余的一点理智驱使着她躲到更隐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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