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当垆沽酒 第五十二章 占卦道人(1/2)
童宁剥着豆角,将那豆子一颗颗的丢到旁边的笸箩里,不一会就腰酸了,怎么也坐不住:“大姐,不然我去帮五叔?”哀求着,希望能得到白明玉的首肯。
“你这不就是在帮你五叔呢?”白明玉头也不抬,坐在酒肆的柜台里,同样也在剥豆子,“豆子剥好了,你五叔就能种了。”
“我想去地里看看么……”童宁拉住白明玉的手,轻轻的摇着。
“昨儿你说要跟着你五叔和关霆关霖去翻地,结果没半天就回来了,嫌地里埋汰,说跟着我剥豆子。今儿你才剥了半个时辰,又不肯了?”白明玉放下手中的豆子,望着童宁,“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二姐想的,无非是顽罢了!”童心碧听着白明玉和童宁的话,闷着头笑。他在把剥好的豆子一个个挑选出来,选那个大饱满的,才好教关海沧去种。
“谁说的!”童宁忙申辩,“我不过是有些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吵死了!”随着一个大大的呵欠,张剑亭伸了个懒腰,“想睡一觉都睡不好!郡主,你也实在太磨人了!”
“张剑亭!”童宁恼了,柳叶刀又向着张剑亭鼻子削过去。
童心碧忙将豆子收了收,躲到白明玉的旁边去,免得被那两个殃及了。
正是夏日晴好,蝉噪鸟啼,丛丛茏笼的绿色塞了满眼。叶片上瓢虫静静的卧着,螳螂伸展着两只镰刀。上午的时候,酒肆里没人,要到晌午,才有那歇晌的农人过来小酌几杯。到了晚上,便有更多的人聚在酒肆里,吹着凉爽舒适的晚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收成和女人。
叮铃铃的铜铃响,远远的有个穿着道袍的人慢悠悠的走过来,背上背着个幡子,吆喝着:“梅花易数,洞悉天机。八字生辰,批命知理。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贵知贱。”
“宁儿,张公子。”白明玉叫住了两人,自己也停了手,倒将那过来的道人仔细看着。
道人近前,嘴上两撇八字胡,个子瘦高,腰背佝偻,看年纪当是四十上下,一只悬胆鼻子肉呼呼的,与他样貌极不相称:“老板娘,来壶酒吧!”放了幡子铃铛,坐下了。他身上衣服都汗透了,前胸后背都有着极深的水痕。
白明玉端了酒上去,顺手添了个凉拌的小菜。
“唉,老板娘!我没点菜!”道人忙说,“这个……”掏了怀里的铜钱出来,笑着,“我这钱,也不大够……”
“送的。先生只管吃就是了。”白明玉淡淡的,回了柜台后面去,“二妹,不是想去地里么?把那笸箩剥好的豆子给你五叔送去。小弟,你也跟着一起吧。”
“知道了。”童宁乖巧的答应着,看着童心碧摇醒了脚边睡着的赵猛,三个人一起离开。
张剑亭只坐着喝酒,不时拈了炸豆子丢在口中,仿佛一个无关的酒客,充耳不闻。
道人吃了两口小菜,酌了一杯小酒,极惬意的叹着气:“老板娘好心,手艺也好!这小菜,端的难得!”笑着问,“老板娘,我送你一卦如何?就当偿了这小菜的钱了。”
“多谢了。”白明玉利落的剥豆子,随口回绝,“我不信命。”
“唉!”道人不赞同,“命数都是天定的!焉能不信?老板娘莫怪我,我观老板娘面相,倒是杀气极重的,却不像是安于这山野间生活的。”
白明玉笑了:“往日请先生批八字,也有人说我命里带杀,必是要起金戈的人。结果我还不是窝在这小小酒肆里守着?最多杀杀鸡罢了。”
“老板娘说笑了……”被白明玉一阵抢白,道人不好意思起来,闷着头忙喝了几盅酒来掩饰尴尬。不一会,道人又闲不住了,向着张剑亭,“这位公子,要不要起一课?不贵的,一两银子而已。”
白明玉嗤的一笑,倒是没多话。
道人干咳了两声,慌去夹菜。
张剑亭左右闲着,也想看看那道人的意思。一两银子在他不算甚么,便丢了过去,等着道人给他说道。
“哎呀!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乃是大富大贵之命啊!”道人大声嚷嚷着,“公子来看,你命中必要做官的!喝!就是将来姻缘也是不得了的!娶的姑娘必是豪门大户!”
“噗嗤!”白明玉又笑了,却仍是什么都没说。
张剑亭听见白明玉笑了两次,却不知道她笑的是什么。十分好奇,奈何道人在,又不好问。便听着那道人一顿云山雾罩的,说得他晕晕乎乎的。又给他相面,又给他相手,批了八字命理,占了先天八卦。不一时就饶了张剑亭十两银子进去。可张剑亭还是没大明白,那道人都说了什么,只知道是说他好的。
白明玉淡然在旁看着,那道人怎么把张剑亭的钱都绕到自己的口袋里去。
晌午来人喝酒,道人又给那些农人占算了几课,这次却没多要,只五个铜钱一课而已。张剑亭这才明白被那道人坑了。只是不好发作,总不能在人前就向那道人讨回来,倒显得他小气。这般心里又气白明玉明知道却不告诉他,让他上当受骗。
道人竟是一下子笼络了农人的心,纷纷夸道人说得极准的,就有人请道人留在村里几天,还邀道人去家里住着。道人自然是欢喜的,也就应了。晚上酒肆里比往日热闹得多,别说来喝酒的男人,就是大姑娘小媳妇连着老人孩子,全围了过来,都听那道人给占算。惹得白明玉犯愁,天都晚了,她却没法关了酒肆回去休息。幸而张剑亭还陪着她,算是教她稍微安慰些。
及至道人终于收了摊子,农人们也觉得天晚放了人走,白明玉都呵欠连天了。
迷迷瞪瞪的回去家里,关海沧还在等着。夏日天热,到了晚上他们就把桌子搬在院子里,就着酒吃着小菜纳凉。关海沧此时便在院子里坐着,桌上摊着一封信。
“白明玉!你明知道那道人讹诈我,为何不说出来!”张剑亭恼着怨,声音传到关海沧的耳里。
“人家也是要做生意的,我怎么好就破人家的财路?”白明玉凉凉的。
“你……”张剑亭被气得没话,停了一阵,又问,“你那两声笑,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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