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孤清(1/2)
禁不住丧子之痛,顾老大人一病不起,顾长溪便担负起主持兄长丧礼的责任。
着人报丧、入殓、搁棺、接三、接受吊唁、出殡,每一样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他还要安慰父亲和嫂子,面对对变故懵懂无知的小侄女,悲伤只能埋在心里。
落葬当天,就有衙门的人找上门。他起初以为这些人是兄长的同僚,不想对方却是来通知他,已经抓获捅伤顾长川的人。
“是什么人?”他厉声问,心中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是个游手好闲的毛贼。据他招供,当日看到顾大人独自走夜路,就想上去抢些银子花花,不想二人缠斗起来,他就掏出随身的匕首捅了大人一刀。之后他自己也害怕,躲了好几天。”
顾长溪又问此人现在关于何处,并提出要见一见这个人,对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在牢中见到这毛贼时,凶手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十指尽断。顾长溪问他一遍前因后果,和衙门说的基本一致。他看着这人被血污盖的嘴脸,拼命克制住想冲上去拗断他脖子的冲动。
他从昏暗压抑的牢里出来,大口吸了许多空气平复住愤怒的心绪,这才问衙役道:“是用刑之后才招供的?”
衙役回答:“一抓到就招了,用刑是上头的指示。”
顾长溪不解地问:“既然已经招供,怎么还用重刑?”
衙役小声说:“是北镇抚司的意思,我们哪敢不从?公子不知道,抓这人也是锦衣卫的某位大人亲自发话督促的。”
顾长溪大惑不解,天子脚下行凶杀人固然是重案,但也不至于要劳烦锦衣卫出面。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位发话的大人正是司马鞠。
沐秋水本想用人证的消息,试图交换司马鞠不再骚扰无量斋的保证,但是从袁彬那里得知凶手竟然还没抓到后,她便换了打算。
现而今,顾长溪基本已经算搬回家,他不能不顾兄长临终的交代。
他回到家,嫂子在侄女的屋中,他知道她日夜悲痛,只有抱着女儿时才得片刻平静。他去看过父亲,父亲喝了药已经睡着。
顾长溪独自坐在兄长的屋中,悲痛欲绝。兄长正当壮年,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贼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就此没了。
送走吊唁的亲戚独剩一人时,他才终于可以卸下伪装、静静待着。那些人眼中流露出的可惜的神态,完全就是在无声地说:这个家唯一的儿子去了。
当沐秋水来探望他时,他正躲在屋中猛灌烈酒。
沐秋水看着桌上倒着的酒坛,闻着他一身酒味,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宁可他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希望看见他如今哀戚的模样。
“你来了。”他带着醉态说。
“中午还没到,你就喝成这样?”她站在一边淡淡地问。
顾长溪冷笑一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那又怎么样,反正……如今也不会有人管我。”
“你家人还需要依靠你……”
“这、这已经不是我的家,”对方打断他说:“我没有、没有家。”
“别喝了。”沐秋水听他已经说不利索话,上前挡下他手中的酒。
对方一抬胳膊挥开她的手,“嚯”地站起来道:“你少管我。”说着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
沐秋水上前搀了他几把都扶不起来,看着他像烂泥一样瘫坐在那,既心疼又难过。她蹲下来平视他道:“你大哥也不希望你这样,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必可怜我,”顾长溪眼里布满血丝道:“别管我,让我醉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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