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小小少年（二）（1/2）

“你懂什么？”朱贵对她这话并不信，以为她是糊弄自己。

沐秋水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不信，我的四肢看起来很健康，可是感官上却有残缺。”

“你？”朱贵上下大量她一番，不可置信地说：“我不信，哪里？”

“我有一只耳朵是完全听不见声音的。”

“是哪边？”

“这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你，不要以为世上只有你最不幸，顾影自怜是最浪费时间的。”

朱贵听了张口结舌半日，看她神色又不像是在说谎安慰自己，这才信了她的话。须臾又问：“沐云，你不伤心吗？”

沐秋水不紧不慢道：“当然伤心过，可是痛苦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何况是你这样的皇亲国戚，这点小缺憾对真正不幸的人来说，真是微乎其微。”

“……可是我能干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无用的人。藩王本来就是混吃等死的闲人。”

沐秋水见他伤感，不禁也软和了口吻安慰：“殿下如今才多大，能做的事情多的是，不若好好发奋。”

朱贵听了默默良久，自己独自在那想了许久最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擦了擦眼泪问：“沐云，还是你这种话听得顺耳。”

她笑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倒让殿下见笑。”

“我觉得你像我的姐姐。”朱贵破涕为笑。

“我比你年长，当然足够当你姐姐。”沐秋水说得很是坦然。

她并不习惯卑躬屈膝的样子，正因如此，朱贵虽然是个狂妄少年，但因着她脸上自尊的表情和不卑不亢的语态，从前对她的态度，也本能的不敢像对其他宫人那样轻贱。

二人又说了些话，沐秋水一直哄他吃了东西，才付了银子离开。

“沐姐姐，”朱贵问：“这是去哪？”他本以为沐秋水会抓他回去，却发现走的不是回王府的路。

沐秋水带着小小的狡黠笑着说：“你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带你去逛逛，逛累了就去茶馆。晚上是茶馆里唱大鼓书的时候，想必你每次溜出来，都不得不早早回去，还不曾有机会听过。”

“你带我去？”朱贵眼里放出光彩。

这小小少年从来不曾见过夜幕下的江陵，此时闻听沐秋水带他“放羊”，别提有多激动。

二人且走且看，一路热闹多彩，把个朱贵高兴的看花了眼。沐秋水却也不敢大意，她还必须肩负起保护他的责任。

她感觉到一双窥探的目光，立刻警觉地回头看去，人群中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怎么了？”朱贵见她神色紧张，不禁问道。

“殿下累不累？现在差不多能去茶馆了。”

“好，快走吧。”朱贵兴起，拉起她的手就向前走去。

沐秋水领着他往茶馆走去，一边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梢两人，索性这种感觉直到进入茶馆便不见了。

实际上，那双眼睛发现二人果然只是单纯的吃喝玩乐后，便失去了盯梢的兴趣。

朱贵坐在人声鼎沸的茶馆中，听着台上节奏舒爽的唱腔，高兴的摇头晃脑。一直到不得不回去了的辰光，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沐秋水往回走，一路上，还哼着方才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