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特鲁瓦领主馆三楼的客房中，一个黑发褐肤的男子侧坐在窗台上，一边无言的思索着什么，一边偶尔向窗外的景色撇去两眼。

虽然说这是玛丽专门为自己准备的设施装潢都很齐全的舒适客房，不过由于角度的原因从这里反而看不到领主馆内部的庭院，只能看到馆外稍远处的四角建筑和街道上一排排的熄灭的煤油灯。

这风景虽然一窗之隔，但是总感觉非常遥远。

“差不多，也该抽手不干了吧？”

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陪那个小领主胡闹下去了，之前看不过眼也就算了，现在再和她走下去就真的是谋反了。就算抛开这些，柯蒂斯自己也感觉有点累了。

“嗯？”

突然，从窗外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色人影，柯蒂斯立刻打开窗户撑着下颚仔细观察。

粉红色的鲜艳披风，身着新换上的链子锁甲，最为瞩目的那一头栗色碎发。是弗兰斯。

现在已经不是能让少女独自一人徘徊的时间了。皱起眉头纠结了一会，柯蒂斯最终还是匆匆披上斗篷。

“真是的，别一件一件的都让人管啊！”

那个绝望等级的路痴跑到黎明起雾的陌生城镇里，能安然无恙回来的可能性简直为零。

无意识的咂了咂舌，柯蒂斯随手抓起大剑，三步作两步离开领主馆。

朝阳已经渐渐升起来了，但笼罩特鲁瓦的大雾却一点都没有消散，匆忙奔跑的黑发青年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弗兰斯的身影。如果没记错的话，弗兰斯去的那个方向应该是中央广场。

铺装整齐的道路上，柯蒂斯一边推测弗兰斯的去向一边奔跑。铺满了细小石子的道路相当的硬，稍稍有些咯脚。

穿过坡度平缓的窄路，眼前是广阔而昏暗的中央广场。视界开阔起来的同时舞动的晨风也吹拂了过来，粗暴地掀动着柯蒂斯的乌发。拨开遮住视野的乱发，裸露褐色肌肤的男子张望周围，寻找着那个无警戒少女的身影。

在那。

特鲁瓦在广场周围设置着散布小路，地面并排铺着郁金香花纹的地砖，在行走道的边缘上还有着简洁设计的栏杆。

在这简单的纵线上双手并排支撑着上身，那个熟悉的身影任由寒冷的晨风游弄着发髻。

“喂。”

轻轻翻过围栏，柯蒂斯站在了弗兰斯身旁。

“哇！”

漂亮的栗色短发随着主人身体一颤，弗兰斯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般回过头。

“别再单独一个人到处乱跑了，迷路了我可不会再去找你。”

“讨厌啊，哪有那回事。领主馆，不就在那边嘛。”

弗兰斯刷地指出的方向与领主馆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面对此情此景，挠着后脑勺的黑发青年再一次无可奈何的垂下了肩。

“干什么呢，在这种地方。”

卯时的中央广场万籁俱寂。近处既没有建筑，也没有人。清凉的微风吹过，感觉沉默的连时间的流逝也停止了。

“我在想，能不能平安到达布日尔呢。”

将视线转回广场的中心喷泉上，弗兰斯露出了稍显寂寞的微笑。

“哈，你也有认真思考的时候啊。”

“什么叫‘也有’啊，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思考诶！”

抱歉抱歉，柯蒂斯一边笑着打着哈哈一边也将眼睛望向中央广场。

广布在那里的是比黑暗更浓重的迷雾。地上的灯光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一闪一闪的摇荡着，接着，被喷泉所引下的水流无情的打碎，揉捏，不复完整。

而顺着喷泉将视线向前滑，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色了，落入视野的只有那象征着前途未卜的弥漫大雾。

“柯蒂斯，你能看到其他景色吗？”

“看不到。不过如果装作看到了的话，就不会有遗憾了吧？”

哈哈，弗兰斯发出了一声短笑。就当作看到了也不错。而且，父亲或许会在的布日尔马上就会和自己接触了，这一点有着实感。

“虽然玛丽给你打过预防针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坚持去的话，没准会有让你后悔的结果啊。”

自己见识过太多心灵防线崩溃后精神失常的人了，抱头痛哭、目光涣散、疯疯癫癫、自我作践乃至于轻生——这本是自己执行任务时令人看到生厌的日常风景。

“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