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1/2）

第一百一十三章

2018年1月16日

荆棘桂冠

万物终有结局。全力释放出自己破坏力的咎瓦尤斯的光辉在逐渐减弱，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柯蒂斯在领主馆轰塌的废墟中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物体。

“那个是？”

而在奥尔良领主馆的远处，丽贝卡正以惊恐的眼神注视着前方毫无征兆倒塌的建筑群。

“完了……已经全都完了……”

“现在还不是泄气的时候，丽贝卡小姐！已经快到领主馆了，爱德华将军还等着我们救援呢！”

波尔缇娜在努力摇晃着颓然瘫坐在地上的丽贝卡，但无论金色长发的女武神怎么鼓励失魂落魄的丽贝卡，耷拉着耳朵的猫妖都紧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快，快逃……”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这只猫还在说什么！敌人就在眼前，就算再怎么强大那个佣兵也不可能敌过我们所有人的！”

同样的，波芙蒂的激励也一点作用都没起。金色短发的女武神无论是对着丽贝卡怒吼还是硬拽着她继续前进，胆战心惊的猫妖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我说让你们小心的，是爱德华将军啊！”抓狂似的揪着自己的褐色短毛，丽贝卡害怕的尖声大叫起来，“已经没救了喵！这种情况就算是海伦大人都会束手无策的！我们现在去领主馆的话……会被那个样子的爱德华将军杀掉的！他会毁掉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人，然后不受控制的毁掉整个城市！奥尔良已经没救了！爱德华将军已经被他的圣遗物吞噬了！在他死前，他会不加节制的完全释放杀戮傀儡，然后发狂的把一切他所能看见的东西都撕成碎片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应波尔缇娜的只有一个简单的单词，却令向来镇定自若的金发女武神脸上霎时失去了血色。

“反转（reversal）。”

通过监视器看到了一切的丽贝卡颤栗的小猫样子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但她还是哆哆嗦嗦的进行解释：

“爱德华将军，利用圣魔之血（trinityblood）进行了反转（revers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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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中黑色的物体在膨胀。像鸡蛋一样的椭圆形，外表乌黑光亮的不知是由什么物质构成的蛋壳逐渐破裂，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英俊的蓝发青年。

直到此时，柯蒂斯才发觉那是由爱德华所操纵的丝线缠绕起的卵。

那么现在这个从丝线做出的茧走出的毫无疑问是爱德华本人吧。

不过从理性上思考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因为正面挨上一发咎瓦尤斯还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和在杀戮傀儡的银丝攻击下存活下来听上去都像是天方夜谭。更可况，杀戮傀儡根本无法阻挡与圣遗物融合的自己的攻击。

当然，这个问题反过来想也一样。柯蒂斯既然能徒手突破重重银丝，那爱德华凭什么就不能在咎瓦尤斯的冲击下生存下来呢？

不过爱德华根本没给柯蒂斯思考的时间，从各个角度突现的丝线已经向自己发起了进攻。一剑向着奔涌而来的银丝斩去，柯蒂斯才发觉手感有点不对。

爱德华的力量很弱。

看上去数量庞大的银丝并不怎么需要费力就能轻易击退，在柯蒂斯第一剑砍下去后，余下的银丝仿佛失去力量一样从半空中坠落，软趴趴的垂在柯蒂斯的脚边。

但是自己这边情况也不容乐观。

唔……

强烈的晕眩感向自己袭来，柯蒂斯赶紧拄住大剑才勉强没有摔倒。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丧失了知觉，虽然拜此所赐身上的伤口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但也根本无法握剑或战斗。自己也只是一时冲动与咎瓦尤斯融合，是叫素体还是什么玩意来着？听说这玩意再用下去好像我自己也会玩完啊，我对圣遗物这种东西还真是搞不懂。

所幸，身体现在还能动。

自取灭亡可不是我的风格，为什么每次我都要和这种打不死的怪物战斗呢。自嘲的笑了笑，柯蒂斯用仅能活动的右手再度举起了剑：

“我们彼此都很虚弱啊，一击定胜负吧。”

爱德华没有回应，他看向柯蒂斯的呆滞目光仿若在看待一个死人。

某种轻柔的触感拨动了柯蒂斯的头顶翘起的发梢，宛如坟场中的无名小花一般摇曳。

（触感？）

正要再度释放咎瓦尤斯的柯蒂斯，突然后背传来一股恶寒。

为什么我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还能感觉到触感？

“呵……”

爱德华笑了。柯蒂斯举起的剑中途停了下来，或许他察觉到莫名的危机了吧，但是被称之为“黑之爱德华”的蓝发青年并不在意，因为已经太迟了。

“！”

不祥的漆黑纹路，正烙印在柯蒂斯的身体里。犹如蜕皮的蛇，漆黑如墨的丝线从银白丝线内部重生，不知不觉钻入了柯蒂斯的身体中，取代了柯蒂斯神经的蠕动。穿透皮肤、潜入血管、与柯蒂斯的神经混为一体的漆黑丝线正静悄悄地一点点向着黑发青年的心脏侵袭着，安静却又致命。

这玩意到底什么时候缠上自己的？已经和圣遗物同化的柯蒂斯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爱德华的丝线已经缠绕到自己身上了。

空气中传来微微的震颤声。察觉到不对的柯蒂斯看向自己的脚下，他才发现之前被自己斩断的丝线脱离了爱德华的控制后竟然也能自由活动，聚集在自己脚下的漆黑丝线正悄无声息的顺着自己的脚边蔓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伏在地上的蓝发青年疯狂地笑着，宛若一个即将孵化的恶魔。

“才发现吗？晚了，已经太晚了啊！”

那是黑色。爱德华的丝线不再是闪着锐光的银色，漂浮在他周围的银色丝线疯狂的甩动燃烧起来，然后浴火重生，从无尽黑暗中诞生的漆黑丝线与陷入疯狂的黑之爱德华一起将这一切染成黑色。

“什么素体啊，那种不完全的产物！再怎么和圣遗物融合，你不也还保留着‘人类’的一面吗，根本就是个半吊子啊！”早就将优雅的假面抛向一边，彰显本性的爱德华单手捂着脸崩坏的狂笑着，“海伦大姐头还真是给了我个好东西呢，虽然还没开发完成，不过这叫‘圣魔之血’（trinityblood）的玩意还真能诱使我进行反转（reversal）啊，现在的我，就是杀戮傀儡，就是派森巨蛇！！”

丢在爱德华脚边的玻璃空瓶还残留着某种液体，仅仅是圣魔之血的残渣便散发出侵骨蚀肌的寒气，连照耀在玻璃瓶上面的阳光都被吞入了光线与温度。

反转（reversal）。

圣遗物本质上是神话的升华，无论神明、国君、英雄还是伟人都留下了各自的传说，有了“传说”这个框架，再由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物质——素体（ferrite）构成。但那些神话人物并非完美的，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反转（reversal），则是践踏了英雄本来的传说，通过强调英雄的残暴性与黑暗面来激发圣遗物“反面”的力量，那和圣遗物原本的用法背道而驰，使用反转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因为承受不住那过于强大的力量而肉体消亡。

“我可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啊，这之后是死还是疯可就不知道了，在此之前你可得让我爽够才行，混蛋佣兵！”

“……！”

柯蒂斯反射性的举起剑。不过爱德华完全没有搭理他，大笑着的蓝发青年的身体逐步与自己的漆黑丝线融为一体。仿佛是由液体组成的身体，爱德华与他的丝线像受到日光照耀的冰块一样融化的一滴也不剩，难以形容的黑色液体渗入了地板，在奥尔良领主馆的废墟中根本看不到那个蓝发青年的身影。

就在柯蒂斯紧张戒备爱德华去了哪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