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无常(1/2)
这是很多年前的魏轩朗,也是很多年后的魏轩朗。
屋外的四季海棠因昨夜风雨,而花落了一地。
天未曾放晴,依旧暗沉。
而身为九五之尊的魏轩朗独正坐在勤书殿的那张桌子后,一脸淡然,手里却紧攥着一封密信,而信上的内容却让魏某人心惊胆颤齐将军死了,夜里西蛮人奇袭,副将死了,大将军不知所踪。
短短十日,他连失两猛将。
魏轩朗那一日坐在这里,坐了一日。
三月后,南许孤身归来,失踪三月之事概往不谈,只是右手有着延绵直肩膀出烧伤痕迹。
一月余,薛家整族背叛了他,背叛了曾对他们寄予厚望的魏轩朗,此后,魏轩朗患上失眠。
往后,半年余,听闻,大厉的皇后被废了,他突然忆起,那皎洁的身影,如同月上美人般,那样纯净,怎么可能会是如大厉皇帝说的,是个残暴之人,他不悦。
他想,是他做得不好罢。
后来,南许辞去大将军一职。
他说,陛下,是臣无能。
他想,是他自己无能。
十月深秋,他痛失亲人。
远嫁于北宁的妹妹死了。
听说,她是难产而亡。
听说,她是被宫中宠妃害死。
听说,她生的孩子才满三月,也死了。
他在想,是不是他做得不好,是他无能,连妹妹也保护不了。
他唯有埋头痛哭。
南许看不惯,回来辅政了。
自己许他将军一职,他婉拒了,他说,因为军位,他害死了自己心上人,不想,一错再错。
心上人是谁?但他没问,也没什么好问的。
……
后来,他兵对大厉,却屡战屡败,得不到半点好处,而大厉兵强马壮,他心灰意冷。
国库空虚,入不敷出,他只能停战,而大厉与北宁兵刃相接,自然乐意停战。
他惆怅着,却觉风雨欲来。
他曾心系天下,发誓要做个好君主,可后来,他食言了。
一年后,大厉的废后陈氏死了,听闻她死讯时,京城正下着大雪,好大,好大。
后来醉酒的他唤着最为信任之人的名字,“慕军啊,是不是朕不好?”他喝醉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醉里,清楚地知道着,但他看着自己醉得迷糊,痛哭出声。
“不,这不是陛下的错。”慕军向来如此,纵使是自己错得离谱,他依旧会安慰自己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眼眶蓄满泪水,无声地滑落,那也是我不好,识人不清,不知薛子苏是如此的人,不知阿梨受了何苦,不知,他心头的白月光为何会被死,是他不好。
醒来时,又是一番景象,与其当个孤家寡人,不如醉生梦死。
他当不了勤政的皇帝,他只能无所作为,他累了。
任由着奸佞横行,任由着天下百姓骂他昏君,任由着宠妃为祸。
左拥右抱,直到南许看不下去了,带兵闯了皇宫,他才惊觉,原来别人倘若要了他的性命也是如此轻而易举的。
他想,或许一开始,他就不该为帝,错就错在命运弄人。
他嘲笑着自己,嘲笑着,这可笑的命运。
后来,他年过半百,才在找寻生存的意义。
“慕军,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对着同样半个半百两鬓斑白的南慕军问道。
慕军看着挂在勤书殿的匾额上面写着“知人善任”,答曰,“不知。”听闻这匾额是太祖当年寻遍天下,用最后的木材制成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
魏轩朗笑了,他最得力的手下,他太傅最得意的儿子,居然也不知道,笑着笑着,他就哭了,他想,人生,何其艰难。
……
后来的他,努力学做一个好君王。
可惜,看着那些歪瓜裂枣的皇子,有些倒胃口。
特别是太子。
太子是他的长子,不是嫡出,他一生无后,中宫空置,也是才会让某些人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他的后宫,向来乌烟瘴气,不过,他知道,却当没看到。
太子虽然蠢笨了些,但孝心十足。
倘若大平盛世,他不介意退位保太子,可是,今非昔比。
太子终究被他厌弃了笨鸟却学不会先飞。
他还有六个儿子,他还行,有的是时间。
可是,却让本来不怎样的人,开始觊觎帝位。
譬如他那愚蠢的幼弟,譬如他那身患残疾的六弟。
愚蠢,真是愚蠢,他只是有些郁郁寡欢,懒理闲事,又不是真的愚笨不可及。
杀帝去侄,他是第一次做,却做得干净利落,隐秘无比。
后来,某些野心勃勃之人也开始觊觎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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