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2/2）
韦沅本来还有些紧张，看见天阙子身后逼近的死气，有几丝已经渗透了他的防御进入身体时，韦沅总算觉得不那么紧张了。
能看得见就好，一个能看得见气运的人，证明还没有逆天改运到天都不知的地步，这样的人也是还有弱点的。
“一直听闻天阙子的大名，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
韦沅在天阙子对面坐下，闻了闻天阙子煮的茶，确实不错。
“姑娘刚才进来时浑身绷紧，可是在看见了我之后就全然放松下来，这是什么道理？”
天阙子不急不忙的把茶叶用镊子夹到茶壶里，缓缓说道。
“本来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只猛兽，小命不保，可是后来发现这猛兽已经老了，我不一定就打不过。”
韦沅对天阙子可没什么好印象，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终于想出要用因果作为引子的是什么恶毒的手段了。
有一种法术，以前好像听老头提过那么一耳朵，她觉得神奇才记了好久。
说是在很久以前，有些想要逆天改命获得长生的术士，研制出了一种可以夺人寿数的恶毒法术。
夺寿者用九个有两人大因果的人配合八十一个有两人小因果的人组合成阵，夺人寿数着在外，被夺寿数者在内，通过这九十个人的因果牵扯，用彼因换此果，两人因果互换，从而瞒过天地以达到换取命数的目的。
老头说过这法术极难实现，互换因果时双方需要将对方从出生后的每一秒的因果互换，有些人沾染上的因果极多，所以极难被换取。
这个也是韦沅不是那么担心的原因。
一来，她来这儿时间不长，即便有九个两人都有大因果的人，剩下那八十一个小因果能达到要求的并不多，更别提和天阙子有相同的因果了。
二来，天阙子虽然给她看了那副画，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完全知道自己在那个时代拥有的因果造化，虽然自己比较倒霉，只活了二十多年，可是在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认识自己的人也不算太少，天阙子想要把自己因果全部换走，那可不容易！
“姑娘真是名不虚传，这看人的本事果真厉害，只不过有些猛兽虽然老了，可是咬死一只小羊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不知道谁是羊了，到时候可别引火上身，自己提前掉火坑里，可别说我没提醒您。”
韦沅心里盘算得差不多了，知道天阙子要做什么之后，心里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了，当真是应了别人的一句话：“那些神秘可怕的事件背后，掀开了神秘的面纱，不过是让人嗤之以鼻的小事罢了。”
“那就等姑娘解了那女孩的灾，我们就来看看谁是猛兽谁是羊了。”
天阙子把这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好像是猜到韦沅绝对不会故意不替女孩避灾的。
“哼，你可真放心我啊，到时候要是没医好，让你少了一个大因果，可不要气急败坏。”
天阙子听了韦沅的话微微一笑，好像只是听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罢了，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韦沅喝了茶离开后，天阙子看着韦沅的背影笑了笑，还真是小孩子啊，以为自己知道些情况就能翻盘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岁月，怎么可能连这种准备都没有。
天阙子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准备，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在这几天了，若是成功，以后冰山火海哪里都能去得。
“天真的孩子。”
天阙子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好像看见可爱的孙女偷偷背着他吃了糖果，却装作没看见的模样。
天阙子心情很好的低下头开始哼唱小曲儿，嘶哑的又有些轻快的音调几遍之后就让人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蝎姬应该把韦沅去见天阙子的消息告诉了萧瑾瑜和逸尘子，韦沅远远的就看见逸尘子在帐前徘徊。
“你……见到他了？”
看见韦沅后，逸尘子急急的迎了上来，脸上有点忐忑，也有点期盼，完全不顾脚下已经湿了大半的裤子和鞋子。
“嗯。”
韦沅点点头，并不避讳这个问题：“是不是像个参考的老秀才，有点儒气，看着经常笑眯眯的？”
逸尘子没有说话，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远方点着灯的大帐，沉默了一会儿，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我都已经忘记他的模样了。”
“以前我总觉得师傅的形象很清晰，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也能在纸上将他完完整整的画出来，现在仔细想想，别说画出来了，我连一些大概的东西都模糊得不行。”
说着逸尘子摇头轻笑，声音浅浅的：“只怕现在他从我面前走过，我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你肯定认得出来的。”韦沅没打算站在寒风中和逸尘子抒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大帐走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见面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天阙子，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其他鹤发童颜的老妖怪了。”
韦沅从来不觉得在逸尘子面前说天阙子是老妖怪有什么不妥，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想要谋害自己的人，这种形容词简直就只能算普通至极。
逸尘子好像也不在意这些，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边走边低语。
那语气有些奇怪，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也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自嘲。
“是了，师傅精神很好，可是头发却白得很早，那是年轻时候做法事失败所以被反噬了……”
“师傅下巴右边好像有一颗小小的痣，只有草籽那么大小……”
逸尘子说这些韦沅倒是从来没注意过，不管这些细节能不能对上，那个人必定是天阙子无疑。
至于大雪山的那个女孩，韦沅已经完全不担心了，作为九大因果之一，天阙子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出现任何不妥的情况的。
韦沅没有听见逸尘子越来越小声，近乎癫狂的话：“我早就算到的……我早就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