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多事之秋（1/2）

九、多事之秋

她没反应，恍若未闻或者……的确未闻。

我倒杯水端过来，“喝点水润润嗓子吧，那么冷的天，你还泡……现在还发烧呢。”

她微微偏头，双目无神，盯着我，声音干涩：“别告诉他。”

我手一抖，杯中的水溢出杯沿，“什么？”

表姐只是看着我，我长舒口气，“放心，我谁都没说。”

她得到答案虚虚点头，“浅浅，坐下来陪陪我。”

印象中表姐一直都是明媚张扬的，突然这么脆弱让我忍不住心酸，依言坐下。

她愣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真快。还记得以前你在我家，我们两个一起躲在被窝里偷吃零食吗？两个人又紧张又窃喜的样子，真的好傻……”

我低头静静地听着，不插足她的回忆。

“还记得方扬吗？我们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个凶残暴戾的野狼，那么发狠，却又那么脆弱，就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它那么健康，却跳得快的出奇。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沦陷了……”

怎么会不记得？那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想忘也难。

“还记得你因为苏唯第一次跟我吵架吗？真不可爱，你发起疯来就像一头野猫，不可理喻，亏我我当时伤心了那么久，年级屁大点儿，学我什么不好，学早恋？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苏唯？他那么自傲、那么冷情的一个人，哪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公主’驾驭得了的？偏偏你还看不到人家的无动于衷，一头扎下去……”

我哑然，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好呢？纵然他对我无动于衷，奈何我已经情根深种。

表姐轻笑了一声，继续呢喃着：“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我自己不也是一团糟？”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像羽毛一样落在地上，我望向表姐平静的脸，为她理好细碎的发丝，拭去眼角挂着的泪。拉上窗帘，遮去外面的纷纷扰扰，爬到陪护病床上休憩。

“方扬。”我轻轻念着这两个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天放学，一个高挑的男生被一群混混围在中间，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圆心点，仿佛随时会被擦去。但男生却站得笔直，单手插兜，另一只胳膊上搭着校服，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想一定是略含轻视的。因为男生轻轻抬起挽着校服的胳膊，掌心向上，食指微弯，朝为首的红头发勾了两下。

我当时在想，这男生不要太狂，一会儿被打脸可不好看。身旁的表姐同样紧盯着男生的侧脸，双眸溢满了星光。我瞪大眼，推了推愣神的她，小声道：“姐，咱赶紧走吧。”

表姐皱眉，食指抵在唇边，示意我安静。

“来啊，老子奉陪。”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戾与张狂。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圆心点，短短几秒，他的胳膊已经放下，校服在他脚边凌乱却安静地躺着。大概是这句话惹恼了红头发，方才的暗潮汹涌顿时像海浪一样爆发，好不混乱。

表姐挣开我的手，一副准备上前的样子，我吓了一跳，死死地抓着她，“姐你疯了，他们手里有棍的，说不准还有刀！”

表姐闻言迅速拿出手机叫来保镖。

这场斗殴中，方扬一人独挑八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很吸引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邪肆不羁的气息。

男生随手抹掉唇角的血，捡起地上印满脚印的校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多管闲事。”清风从男生扬起的发丝中穿过，闪过细碎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