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堂哥的探望(上)（1/2）

鸡已经叫了头遍，整个村庄还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风突然刮的厉害了起来，吹打着窗户发出哐哐哐的呻吟，像一位深夜咳嗽的老者。王有杰抹黑穿好了衣服，他的媳妇儿也醒来了。

王有杰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着了油灯。在篓筐里抓了一把旱烟，熟练的卷了一支旱烟杆，顺着油灯猛抽了一口，又顺口把灯吹灭了。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像一个幽灵，王有杰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剩下的半截烟被他丢在了地上。

“呸，短命的张三娃，这狗杂碎……”王有杰愤愤的咒骂着：“咱兄弟，哎……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有杰……”陈庆莲想要说些什么，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用双臂勾住了王有杰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王有杰的脸颊感应到来自妻子的气息，眼前这个女人给了他从未有过的踏实，这种感觉是家的感觉。

窗外凛冽的北风似乎收敛了不少，鸡叫的声音听的更真切了。

“有杰，我去给你烧点汤，收拾一点干粮。”张庆莲已经麻利的穿好了衣服。“你在躺一会儿，好了我喊你。”

“嗯。”王有杰点燃了油灯。

陈庆莲顺着炕沿溜了下去，摸索着穿上了冰冷的鞋子。她的丈夫似乎也要起来了，盘腿坐在炕上，抓过篓筐捏了一把旱烟叶，用报纸快速的卷了一根旱烟杆，抽了起来。咳咳咳，王有杰剧烈了咳嗽了几声，一口浓痰从他嘴里发射了出去，在昏黄的灯光下留下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呼呼呼，北风又在撕心裂肺的聒噪，仿佛要荡尽世间的一切，陈庆莲瑟瑟发抖的来到了厨房。咯吱，她推开了那扇破门。一闪一闪的火苗划破了夜的黑，王有杰披着破棉袄来到了厨房。那妇人在灶头的柴草堆里，抓了一把麦秸秆，塞进灶膛里。折断的干柴发出剧烈的声响，像是一位负伤的战士忍受不了酒精的烧灼，短而急促的哀嚎。嚓，陈庆莲划了一根洋火(方言，火柴)。微弱的火苗被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麦秸秆，哗的一下燃烧了起来。缸里的水已经被冻结了，陈庆莲拿来了暖壶，掀开锅盖，用短笤帚刷了刷锅里的老鼠屎，到了点热水，又把锅重新刷洗了一遍。

王有杰在一旁添着柴火，抽着旱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