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攻战(2/2)
远处有个人模糊地哼了一声,抬起头盔又砰的落回去。阿纳托利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没有动。
哪怕等到末日审判,我也要看看对手是谁。
荷兰干老头约斯卡自从第一声枪响,就缩在三楼的房间不动了。
他不是俄国军人,不需要执行命令。眼看着埃尔金小队冲下去,又听到赌场和停车场那边一阵乱枪。他一直没挪窝。耳麦里传来嘈杂的呼叫声,各种指令,各种配合,还有遏制不住的惨叫。局面似乎在不断恶化,后来渐渐的没声了。
寂静笼罩了几个小时,孤独到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他也只是听着、听着。
最终他听到了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变成了刮擦声。
有人正从门口过,他的衣服或者什么东西正轻轻的蹭着门。
静如处子的约斯卡突然动了!老人猛烈的一推门,手里那把纳米材质的手术刀向不管门外的什么东西,挥了出去。
他切开的是一个持枪者的肩膀,然后又切开了手臂,最后切开了咽喉。那个人发出了一声短促惨叫,倒地了。
老人在黑暗中根本没看清对手的形貌。干掉他以后立刻往前冲了几步,打开一扇客房的门,又进去躲着。
我年纪大了。我有耐心。
你们有强大的火力,有年轻的身体,你们跟我比不了耐心。
他轻轻的拿出一个烟斗形状的东西,含在嘴里呼吸一下,一股清凉香甜的气味从鼻子冲入脑海,顿时耳聪目明。他拿开烟斗,在星光下仔细地打量。
这可不仅仅是个兴奋剂雾化器,还能装填一根三厘米长的吹箭,对着烟嘴使劲吹气就能射出。这是他心爱的玩具,约斯卡握在手里,心静如水。
埃尔金小队很久都没有枪声了。
可惜了。埃尔金是机灵人,整个队伍都是棒小伙子,俄罗斯出了很多棒小伙子。但是他们是部队,部队是打部队用的。这帮恐怖分子对付他们,太简单了。
你瞧,我其实也算一个恐怖分子。我多大年纪了?我像部队么?
吃了多大的亏啊,真可惜。
约斯卡耳朵忽然一竖,他听到楼下有几下模糊的爬搔。感觉上,这声音像是狗的爪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划过的声音。
可能是军犬,甚至是能杀人的那种大型犬,脚步不轻啊。这里待不住了!
约斯卡按捺心跳,试了试门把手,反锁好。转身开了窗户向外看。
这里应该是酒店主建筑的右侧,比正面黑一些,也许能跑得了。今天我必须撤了,那个释放者……算他赢了。
他把床上铺的软垫费力地团成一团,举起来,从窗口扔了出去。
软垫在空中展开,顺着藤蔓落到花坛的灌木丛里。居然没有动静?没人愿意开枪吗?
但是楼下的狗爪子开始上楼了,似乎是两只狗?
寂静中听到狗的奔跑,然后一声咆哮!狗撞在了门上。
老天!顾不了那么多了。约斯卡爬出窗户,向刚刚扔出窗外的床垫上落去。?
阿纳托利等了一阵。他的耳麦里有沙沙的声音,时断时续。他轻声地呼叫外面,毫无反应。但他能听到伊利亚与维克多他们的交谈。
维亚维拉的深潜母船被击沉了。
耳麦还能接受信号,但发不出去了。他饥渴难耐,没有任何人过来搜索或者打扫战场,似乎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一颗催泪弹扔了过来。他咳嗽起来,往通风口深处爬。
一颗手雷扔了过来,把他炸昏过去。
约斯卡不择道路,拼命逃跑。
狗不会跳窗户,它们得跑下三层楼。约斯卡有短暂的时间优势。
他冲出了度假酒店,往海滩上跑。记忆中海滩附近有一大排废弃的花坛,种着夹竹桃。如果把它的液汁涂在衣服上,我看哪条狗能张嘴咬?!
计划形成的很快,老头儿情绪稳定,调整呼吸,不慌不忙地跑。
狗追上来了,后面传来“去,去!”的人声。还有一个人跟着?
唉,真糟。
一颗子弹擦着脑袋飞过。那个人带了枪。
唉,真糟。
离夹竹桃还有三十米的距离,约斯卡转了个弯,躲在一座大理石撒尿小孩的雕像背后。
狗总比人好对付,我先对付人。他拿出烟斗,装上一根针,含在嘴里。
在听到那人呼喝他的狗时,约斯卡举起双手,含着烟斗,转了出来。
“停下!”那人对狗喊道。这老头的奇葩样子加上这种投降姿态,让他本能地先控场。
“噗”的一声,那根针飞了过来,扎在右臂上。
他举枪就射,老头躲向大理石雕像背后。但是那梭子子弹明显横切了老家伙的身影,他不可能不中弹。
约斯卡跌坐在大理石雕像后面,脑袋枕着小男孩的胖屁股。他腰部和大腿中弹,还没有死,手里握着手术刀,跟狗打了起来。
一条狗惨叫了一声。然后约斯卡惨叫了好几声。
那人绕过大理石雕像,看着他被撕扯的样子。他的脚步跟醉汉一般踉跄,跪了下来,拿不住枪,慢慢歪倒在地。
约斯卡的手术刀被大狗一嘴咬掉。他用拳头跟狗打,后来就不打了。他这一生的战斗结束了。
狗跑到了一边,把冲锋枪含起来,呜呜的叫唤,想把沉睡的主人唤醒。
维克多意识到他可能失败了。
恐怖分子的声呐遥控位置没有暴露;度假酒店把整队的特种兵吞噬了;他最好的执行者杳无音信;塞尔维亚号沉没并带走了他的反潜专家;而他还是不知道对手是谁。
他现在的力量只有那三艘渔船,一共九个小伙子和几套特种装备,缺乏重武器。而维亚维拉高层汇聚在此地的,有他自己,有扎克?安徳伯格,有伊利亚。局面很危险。整个公司都危险。
他让伊利亚留下,负责指挥那三艘渔船接应尼娜。她大概在下午三四点钟上浮。
随后他与扎克商量了一下汇合的地点和时间,就驾着风帆游艇慢慢的离开了。早晨的微光已经在海平线露出,他顺着海岸线走,加入到渔船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