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 (三) 鲜血伯爵(1/2)
“曼弗雷德……”
如月光般朦胧梦幻的银白色长发披在白皙的脖颈上,这犹如白银一样美丽的画面却被一抹刺眼的红色沾染了。红,犹如蔷薇般美丽,又如毒药般致命,染在洁白上的红,兼具了美丽和致命的色彩,缀在这白皙无暇的脖颈上。
曼弗雷德不禁流下了泪水,明明自己的獠牙还啮着自己最心爱女子的动脉,明明自己的内心十分渴望着爱人的鲜血,但是他仍旧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悲伤,猩红的双眼流下了可笑又可悲的泪珠。
“不论如何……”美丽动人的女子奄奄一息,脸色极度苍白却还是微笑着伸起手,抚摸着曼弗雷德的面庞。
你想说什么?
曼弗雷德很想问她,但是紧咬着动脉的嘴却一点也不听他的使唤,只顾吸吮着爱人的鲜血,完全不肯松开。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
……
猛地从梦中惊醒,曼弗雷德大口的喘着气,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上面已经渗满了汗水。
“是梦……梦?我竟然会做梦?”
醒过来的曼弗雷德忽然嗤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容又显得很哀伤,刚才的梦并没有随着曼弗雷德的醒来而消散无踪,一丝淡淡的哀愁流入了他的心间。
宽大的手掌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摸到了镜片,曼弗雷德稍稍安下心来。他拿过眼镜,刚想戴上,却发现镜片里正倒映着自己带着泪痕的面孔。
“我……流泪了?”
手指颤抖地触碰着狰狞的面孔,粘稠的血液确确实实正在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就是再狰狞可怖的面容,这时看起来也十分的悲哀。
“不!”
曼弗雷德猛地将眼镜扔了出去,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觉了,这种心脏跳动的感觉。
漆黑的地下响起了怪物的咆哮声和哀嚎声,在幽暗曲折的地道里许久未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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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弗雷德。”
杨走进曼弗雷德位于地道深处的房间,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虽然曼弗雷德的实验室总是乱糟糟的,但至少他会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说起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是怪物一样的家伙,却会和正常人一样作息,睡在床上,就好像他真的需要这睡眠来缓解疲劳一样。
“杨……”曼弗雷德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虽然他的瞳孔本来就是猩红色的,但是布满血丝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怕。
“曼弗雷德,你……这是怎么了?”杨从来没有见过曼弗雷德这幅样子,谁能想象一个以血液为食的家伙,却会双眼里满是血丝呢?
白色的,银白色的,就像是……
神志不清的曼弗雷德眼里只有杨的那头白发,当那抹银白进入他眼帘时,曼弗雷德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他脚步僵硬地朝杨走去,走得很踉跄,但是目标却坚定不移。
“发生了什么,你……”杨看到曼弗雷德朝他晃晃悠悠地走来,心里立刻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曼弗雷德的右手已经抓住了他纤瘦的胳膊,左臂则紧紧地钳制住了杨的身子,让他完全无法脱身。
“曼弗雷德,你……”杨大吃一惊,但是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法脱出曼弗雷德的掌控。
尖牙轻轻刺入了杨脖颈的皮肤,这种尖锐的触感伴随着些微的疼痛,让杨的脊背都哆嗦了起来。即使知道只被吸血是不会变成和曼弗雷德一样的怪物的,可是杨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些传说。恐惧在少年的心里极速蔓延着,他原以为自己克服了所有的畏惧,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还有很多事值得他去敬畏。
殷红的血液从杨的脖颈被吸吮出,这甜美的味道对曼弗雷德而言比什么都要让他沉迷,他几乎无法停下来,用力地吸取着,就好像要把杨整个人都吸干。
如果不亲身体验,很难明白被真的吸血鬼吮吸血液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杨现在明白这种感受了,明明是在被吸血,明明是可能会杀死自己的举动,但是莫名的,杨却有了一种快感,迷幻的感觉顺着脖颈上那两颗獠牙进入杨的身体,他忍不住喘息起来,两条腿紧紧地绷直了。
“住手……曼弗雷德……”
还好杨仍旧保留着自己的理智,他使劲挣扎着,因为被曼弗雷德困住的缘故,连铳剑都拔不出来。为了避免自己的血液被吸干,杨努力汇聚起魔力,使用了一个推动魔法,让自己高速地向门口冲去。
曼弗雷德紧紧抓着杨,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虽然推动魔法的力道很大,但是他还是没有被甩开,和杨一块被魔力推动着,朝门口冲去。
“咣”
曼弗雷德光秃秃的脑袋狠狠撞在了门框上,虽然这痛楚对曼弗雷德而言就和蚊子叮咬一样轻,但杨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猛烈撞击产生的反作用力把曼弗雷德的脑袋撞得向后一仰,咬在杨脖子上的尖牙也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或许是这一撞确实有成效,松口的曼弗雷德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松开手,表情还有些恍惚,似乎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他看向杨,少年白皙的脖颈上还留着两个咬痕。
但是曼弗雷德似乎没有看到,他愣愣地看了一眼杨,然后忽然举起手来。
“早上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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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任务就麻烦你带着阿特密斯去做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赫卡特伯爵将一份文件递给曼弗雷德,“别的事情还好,杰里柯家族那边需要谨慎一些,不过也不必太过在意,毕竟他们只要不惹出什么麻烦来,我们就无需插手。”
曼弗雷德接过文件,他望了一眼赫卡特伯爵,神情有些恍惚。
……
白荆棘木桩狠狠地钉进了曼弗雷德的心脏里,他感到无比的疲惫,高大的身躯就这样倒下,再没有力气去攻击面前那个将木桩钉进自己心脏里的男人。
“她已经不再属于你了,疯伯爵!”那个男人抓住曼弗雷德的衣领,把他再从地上扯了起来,“你留给她的烙印已经消失了,她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到这句话,曼弗雷德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手又紧紧的攥成拳头,奋力地向男人的腹部挥去。
但是这个男人早已防备到了这一手,身手敏捷地挡住了曼弗雷德的拳头。
“你背叛了你的臣民,背叛了你的主君,法兰克尼亚人因你而灭亡,即使下到地狱,你的同胞也不会放弃对你的憎恨的。”
宽大的手掌用力地捶下,白荆棘木桩又被钉进了一寸。
而曼弗雷德也不禁呕出鲜血来,即使是他,即使有着这具几乎不会死的躯体,他还是呕出血来,就像任何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类一样,曼弗雷德的模样好像马上要死了。
“就在这里结束吧,疯伯爵,你的野心,你的疯狂,都到了消失的时候了。死人永远不会知道活着的人有多么艰辛,你在掀起这死亡浪潮的时候,就早已不在乎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了。但是,不论你活着还是死去,这个世界都将继续运转下去,活下来的人虽然要承负起沉重的担子,但是我们依旧会坚强,而不是像你一样,因为无法承担作为人的重量,就让自己变成怪物,不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只会叫着自己有多可怜,这不是人类的姿态!”
“人类的……姿态?”曼弗雷德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字来,钉进心脏的木桩把他的灵魂都钉死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他的魔力和生命力都已经快消散了。
“人类的姿态……又是什么?”泪水不可抑制的从眼里流淌出来,但是,这泪水早已不再清澈,粘稠浑浊的血液就和他悲哀的身躯一样,虽然可悲,但是不值得怜悯。
男人的手掌压在白荆棘木桩上,顶住了曼弗雷德的命门,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我想你不会懂的,如果你真的明白什么是人类的姿态,就不会放弃作为人的尊严,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因为你要是懂得的话,那么宁可忍受无数的羞辱和责骂,宁可背负一生一世乃至死后都不得安息的骂名,你也会选择耻辱地活下去。活下去,这是人最沉重的选择,没有比它更艰难的了,也没有比它更重要的了,不论是死,还是变成怪物,都只是不负责任的解脱而已,你在抛弃自己的责任,当你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你就再也无法拯救你的同胞了,法兰克尼亚人因你而亡,永久的灭亡在历史中,灭亡在世界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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