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猩红的眼（一）（1/2）

原本跋扈而懒散，厌烦家族责任的阿特密斯，在父亲死后终于也抛下了天真和理想，不得不正视现实，逐渐让自己被社会吞噬。那个曾经被曼弗雷德说是“愤世嫉俗”的女孩，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但即使如此，即便接受了自己逃不脱的职责，阿特密斯比起斯温，还是显得太理想化了一些，她以为只要不去思考，就可以麻痹自己，然而事实永远是她必须要面对的，在斯温毫不留情的重击下，阿特密斯不得不拾起自己一直抛下的问题：她的弟弟，她要拯救的弟弟，是导致她父亲死亡的帮凶。

陷入道德困局的阿特密斯迷惘了，这也是斯温想要到达的目的，短时间内不让阿特密斯参与十三课事务，以便给塞萨瑟索争取时间，去找到杨的下落。

把阿特密斯安排在城堡里的一间房间内，让她自己好好静一静后，斯温便着手准备迎接大公主。按照提亚马特宫的规矩，皇室成员出访，必然前一天就会给出访地发去通告，以便对方做好迎接的准备，当然，有时候也会有例外，比如上一次大公主直接从提亚马特宫出跑的情况，威利爵士压根就没有通知过斯温。

似乎这位公主做事总是很急躁，上一次就是突然跑到卡琳城堡来，而这一次，她也不合规矩的，在上午发出通知后，下午就急不可耐的要前来卡琳城堡。

斯温对于大公主的来意，还是颇有些疑惑，他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使那位高贵的殿下，放下面子前来——原本斯温是真的不打算再和大公主扯上瓜葛，彻底终结这段合作了。

因为是夏季，白昼的时间相当长，下午三点正是太阳骄盛的时候，在这样的酷暑环境下，斯温却不得不立在城堡的门口，等着迎接公主的到来。

斯温从内袋里掏出怀表，现在已经是三点十分，超过了弗朗茨通知他的时间。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纵然斯温是可以让身体魔力化的强大魔法使，但即使是再强大的魔法，也不可能在保持平常状态下改变一个人的生理特征，魔力说到底，就和人的头发、指甲相似，既依附于身体之上，有可以随时割离，这些力量终究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至少不能让人无视酷热的气温。

斯温深呼吸了口气，如果不是要保持迎接大公主时必要的仪表，他现在一定会脱掉外套，把领口的扣子扯开，尽量是自己凉快一些。

就在斯温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卡特琳娜的马车终于出现在了斯温的视野里。马车徐徐驶进城堡的大门，停在了斯温的面前。

卡特琳娜走下马车，再看到熟悉的卡琳城堡，以及斯温那张似乎永远也不会有表情变化的面孔，她莫名有了些感触，其实也不算离别太久，但卡特琳娜就是觉得，在这座以与她同名的女皇命名的城堡，看着斯温那张算不得讨人喜欢的面孔，要比在提亚马特宫里享受荣华富贵自在得多。

“杰里柯伯爵，”卡特琳娜看向斯温，眼神中还是不免流露出了复杂的色彩，“好久……其实也没多久吧，只是莫名觉得很陌生而已。”

斯温也盯着卡特琳娜，相比大公主那复杂的眼神，斯温的目光则要失礼得多——他几乎像是审视犯人一般，用质问的眼神看着卡特琳娜，仿佛在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卡特琳娜叹了口气，她尽量让自己抛却不必要的念头，尽快问完正事。

“最近我在调查七年前佩萨家的案子，就是阿兰斯曾经委托过你的哪一桩，我想看看十三课关于这件事的报告。”

斯温微微侧过脸，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公主和他一起进去。

卡特琳娜又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话给了斯温一个理由，现在的斯温完全是以十三课长官的立场来对待自己，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想想往日的斯温，不管什么场合下，他的礼节都是细微备至，哪怕是带着冰冷的面孔，口中吐出的永远也是敬称。

带着这份失落而迷惘的心情，卡特琳娜跟着斯温，走进了卡琳城堡。她带来的随从们似乎也想跟着主人进去，毕竟这里面不少人都在内战期间，一直待在卡琳城堡随侍着大公主，因而此刻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卡琳城堡，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他们还没跟进门，就被斯温冰冷的眼神给瞪住了。

“这里是机密部门的驻地，”斯温冷冷地扫视了一眼这些人，他甚至还看到了上一次的那个女官，“禁绝无关人员入内。”

卡特琳娜的随从们都不禁愕然，作为皇室的随员，他们何曾被帝国的官员们拦下，但是想到上一次斯温的威势，这些人并不敢直接对斯温提出异议，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卡特琳娜。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卡特琳娜明白斯温是不会让这些人跟进去的，更何况，十三课也确实需要严密的保密措施，如果不是自己在普里敦的经历，大概这会儿斯温都不会允许自己进入，哪怕她是皇室成员。

既然大公主都这么说了，这些人也更没有立场提出异议，于是他们被驻留在卡琳城堡的一些十三课雇员带领着，到别的地方等待卡特琳娜。

走进卡琳城堡，卡特琳娜马上发觉这里的人比之前要少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这里如今成了十三课的驻地，斯温有必要清除一些人的关系，杰里柯家的仆人少了一大半，整座城堡变得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