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尊严（1/2）

莫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结成霜的冰壳中离开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了马车里。

马车平稳的向圣卢卡村驶去。

莫罗失落极了，他真后悔没有多喝点麦酒，让他的头脑降降温，就这样一股脑冲到人家的案板上，任人鱼肉。

想来，他是对他的工艺自信过了头。

也许常年的工坊生活，让他战斗力大大下降。

战技可以忘，但有些东西，他没有忘记。

他原本是一名战斧斗士，在进阶王宫战斧斗士的选拔时，输给了同组的成员。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输掉选拔赛了，他记得自己好像不该输才对。不过他忘不了那些人那轻蔑的笑容和丑恶的嘴脸——

“你长都长不大，还想进阶？哈哈哈……”

那人的样貌莫罗已经忘了，可这句讥讽的话，时常萦绕在他的心间。

难道矮人一族有错吗？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从小便被平民给收养了。

可当自己渐渐长大时，他听到父母竟然说他是不是生病了。

健壮的莫罗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他伤心极了。他自卑，内向，不愿和任何人交流。

他吃的东西变得极少，他觉得自己不该比同龄的孩子要健壮。

因为同龄的孩子也骂他为怪物。

看见日渐消极的莫罗，他的人族父母更加坚信他病了。

他们焦急的为莫罗找来村里的医生。那名医生偶尔会到王城去采购医疗用品，见识要广一些。可他并没有医治，他告诉莫罗父母说莫罗不是人族的。

莫罗的父母都是铁匠，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把莫罗视为己出。他们从没离开过所居住的小村落——一个距离法尔尼亚王城不远的村落。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二人，完全不能理解医生的话。

他们费尽心思在莫罗身上。原本小工坊经营得还不错，有时王城会来些商人的车队，把他们的货物采购走。

可渐渐的，小工坊就式微了。

莫罗经常听到父母和商人的争执，先是他父母的极力辩解，否认自己制造的铁器有瑕疵。

再过了一段时间，父母便不再辩解了，他们说自己太累了。商人也开始很少再往来此地。

也不知从哪传来的话，说莫罗的父母专门制造劣质品。

最终，莫罗的父母双双病倒了。

在莫罗十四岁那年，他亲手把病逝的父母一同埋葬。

他清晰的记得，父亲临走前，对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图纸，伸出了自己颤抖着的手。

莫罗父亲的手，骨瘦嶙峋，却仿佛牵引着无穷的力量，那似乎是一种渴望。

他对莫罗说：“真想，看到它啊……”

而莫罗的母亲走的很安详，她似乎没有什么向往，却又十分不舍。

莫罗不知道母亲不舍得什么，他忘不了母亲看他那温柔的眼神。

那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却又不知道哪里错了。

难道父母并没有嫌弃自己？

他不明白。

父母是同一天离开了。莫罗埋葬了他们。

没有村民来帮他。

因为大家觉得这个“长不大的怪物”害死了铁匠一家。只有村头医馆的医生，到了坟前，放了一束花。

莫罗没有抱怨什么。他离开了这个村落，并发誓永远不会再回来。

他跟着马车的足迹，一路来到了法尔尼亚王城。

在这里，他见到了各种样貌的“人”——有那耳朵很长的，有那长着尾巴的，更重要的是……

他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同类。

原来自己是矮人一族。莫罗这才明白。

矮人的同类接纳了莫罗，他们教会莫罗如何战斗，教会莫罗矮人的伙伴是可靠的战羊。

可这一切短暂的美好，在进阶选拔的时候，终止了。

最后莫罗离开了法尔尼亚王城，他知道这里也并不是自己的家。

他要去寻找自己的天地。

他要自己创造一个“家”。

凭借着自己的执着，莫罗受尽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在炎热的天气，莫罗整天守候在熔炉里。他那健硕的古铜色肌肉上，经常会留下些烫伤的烙印。

他时常独自一人前往深山开采。那烈日灼烧后，总是带着晒伤的脱皮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打造出好的装备，他只是不断对自己说：这个要更锋利一些，那个要更坚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