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瑶光（1/2）

一年前，冬夜，冰雹寒雨，乌云堆却，天地阴沉沉，没有丝毫生机。破败李府中，一道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缓缓越过鹅卵石径，经“烟雨亭”向着宗祠之后墓群走去。身穿微旧的貂皮大衣，头戴兜帽，背负古朴如清泉般的长剑，在寒雨中，落寞前行，连湿透了衣裙袖摆，雪狐皮靴也恍若未觉！在她身后，一个身着青色勾着高山流水，稍有些破旧道袍的青年男子，撑着荷花油伞，跟在女子身后，拧眉沉默着，亦步亦趋。其气息出尘，身形挺拔，挂在腰间的古剑似是感受到剑客的心思，微微锋鸣着。只见男子稍作沉吟，便下定决心，疾步上前，将油伞撑在女子头顶之上，任由后背被寒雨打湿。

“瑶光···你······”

女子不答，越过男子，径直在雨中向前走去。待来到宗祠之后，放眼望去，雨幕中尽是耸立的墓碑。瑶光缓缓跪在泥水之中，揭开兜帽，露出青涩却悲伤的脸颊，泪水不住从眼角流出，和着冷雨，不禁令人心碎。

男子一声轻叹，自知无法纾解瑶光心中的哀恸，也无法阻止这漫天的寒雨，只得收起纸伞，站在女子身旁，静静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

自这惨绝人寰的屠族一案发生至今已有半月，苍云宗也只是在数日之前方才得知山脉之下发生了这等大事！连忙派遣韶仪峰，执法长老玄戒真人门下第三弟子孤城飞羽彻查此事。然而，得知的精确消息却是寥寥，除了府中残余下的魔道气息，推测是魔道中人所为之外，也唯有从阿牛口中确定李若曦还活着这一好消息。至于李瑶光，则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惊恐而不可置信中请求师尊玄毓真人让自己回家看看。澔涆峰排名第五十六的柳浩然柳师兄一直厚脸皮追求着瑶光，在知晓此事后，主动请缨，御剑送李瑶光下山，希望自己能够将李瑶光从悲伤仇恨之中拉出来。

天已渐亮，淋了一夜寒雨，即使有着灵力护体也经受不住寒气侵蚀而发烧倒下的李瑶光，被柳浩然横抱起，用灵力蒸干湿衣，喂下清心驱寒的丹药，安置在“潇湘”厢房之中，便沉沉睡去。

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楚楚可怜的心仪女子，柳浩然不禁心中一痛，暗自一叹，知道曾经那个活泼端雅又天真的梦中仙子自此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将是苦于仇恨，悲于失去的复仇者！心性虽然会快速成长起来，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些！根本令人难以接受！而自己，既然喜欢眼前这沉睡的女子，必定要为她清除眼前的一切仇恨，承担她心中的悲痛！只希望到那时，瑶光能够再次畅朗笑起来，这样才不会辜负自己这要背负的决心。

柳浩然所想虽是为李瑶光考虑，然而，这一切对姬若曦而言，却是虚妄！他既不会让姐姐李瑶光承担丝毫！更不允许一个外人插足，无论是谁！！

······

时至今日，李瑶光和柳浩然已经在这片浩大的苍云山脉中寻找李若曦达一年之久。可是除了许久之前残留下的生活痕迹，二人别无其他发现，仿佛李若曦自那时便失踪于这片天地间一般，这不禁令柳浩然怀疑李若曦是否还活着，尤其在一月前收到师尊的剑讯之后，柳浩然不得不准备早日回峰，但又担忧李瑶光独自一人在这丛林之中会遇到危险，犹豫之中耽搁至今。

寒风从北方吹拂而来，朵朵雪花开始从天而降，融入皑皑雪地之中。只见枯木重重，积雪深深，似开满雪白梨花，偶尔有些耐寒的绿色点缀其间，显得极为空寂，却是如此美丽。风越发得紧，雪也越发得大，却不知下了多久，仿佛时间在这茫茫然的天地之中模糊了界限。

柳浩然稍稍顿足，“瑶光······”见女子稍稍停下脚步，柳浩然加快语速地说道，“从苍云山脉的边缘我们一直追查到你所感应到的这里，可是无论何处都没有你弟弟的身影，而且我已经没有······”柳浩然停下，皱紧眉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师命不可违，但眼前这女子在其心中又是如此重要！两难之下，柳浩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李瑶光看出了柳浩然的两难之境，毕竟自己也知道其师尊早在一月之前便急招其回去，能为自己停留这么长时间也已是仁至义尽，自己并没有什么怪罪的地方，感激还来不及。稍稍沉思一会儿，一道空灵却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我明白，师兄不必向我解释些什么。还有，多谢柳师兄这一年来对小女子的照顾，不过，还请师兄早日回山，莫要因我违背师命。”

“瑶光！你······”柳浩然急向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李瑶光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