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日月沧桑（2/2）

重拳砸入水中，黑影炸开。这次水花并没有朝缸外溅出，力道直达中心，凝聚成一个漩涡，朝四周横向扩散。暗劲裹挟着水压，瞬间将水缸的缸壁击碎。

“啊！啊！啊！”

曦跪在地上，向着寂静的夜空大声哭嚎，空荡的山间只有回声。

这一夜，什么也没发生。

次日，阳光刺破山间的薄雾，万物和往常一样从黑暗中苏醒。曦抱着昏迷的怡儿，向院外走去。

“不是说等我回来的吗？”院门口，祁让靠在树上问道。

“呃······”曦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祁让，一时语塞，“你，你怎么来了？”

“后山滑坡，山路封了，爬不过去。”祁让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满是泥垢与血迹的双手。“你要去哪？还带着她。”

“······回去。”

“回去！”祁让立刻从树干上弹起来，“去弋桑？你疯啦！去送死吗！”

“不是去送死，是去救人。”

“为了她？你也太无私了吧。”

“恰恰相反，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她，会有很多人死的。”

“为了她？这个想害你的女人？”

“她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曦望向怡儿，丑陋的独眼中满是怜爱与温柔，“我也想过去恨她，但我做不到。或许她不爱我，但我爱她，这不可否认。既然我爱她，就必须回去救她。”

“你怎么救她。”

“我有我的办法，只是我需要时间。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单怀殛就不会杀怡儿。”

“你确定了？在帝王面前，没有人是一直有利用价值的，你的下场恐怕不会好。”

“有些事，非做不可。”

祁让看着曦，笑着摇了摇头。

“别再问了，医生。你救了我，但这次你帮不了我。”

“等一下。”祁让来到曦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三个指甲盖大小的铜壶，塞到他的手中，“别忘了，你是我的病人。”

“这是······”

“师傅教导我，医者当怀悬壶济世之心。”祁让从曦的身边走过，“拿着铜壶找我，在不伤害其他人的前提下，我可以帮你个忙。”

“谢谢。”

······

时光荏苒，日月沧桑。两个青年在群山中离别，十三年之后在传说中冥河的所在地相认。如今两人皆以迈过而立之年，满手鲜血，一身罪孽。

眢摸出一根绿色的针，刺入脑后，眉头青筋暴起，冷笑道：“曦是吗？你挺有个性啊，直接把名字用作代号，用真相来撒谎？差点，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

“忘记吴某不要紧，只怕先生把自己忘了。”

“我还以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原来我错了。你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幻想吗？”

“我恨透了这世界，我只爱这世界里的人。当初我爱她，知道真相后，我仍然爱她。而先生你否定了整个世界之后，一同否认了当初的自己。我们确实不是同一种人，曦还是曦，眢已经不是祁让了。”

“祁让？那个可怜虫已经死了。眢，是祁让心里的魔鬼。”

“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然是为了复仇啊。”眢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你说的，有些事，非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