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回首（2/2）

老太浑身一颤，脸色的皱纹可见的缓慢消失，而身上的生机也愈发浓厚了。

半刻钟后，阳光掠上了树梢，东海边上霞光满地，而姬家所在的庭院却不断有诡异声音传来，而后整个屋子一阵震动，最后竟轰然一声倒塌了下来，满天的尘土四溢而去。

良久后，尘埃散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缓缓自废墟中爬出。

只见她面色夹红，肤若凝脂，纤腰素颈，一股出尘的气质扑面而来，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

她眉宇之间有股淡淡的傲气，配上娇艳的俏脸，灵动的眸光，俨然那种绝代风华根本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返老还童竟是这般感觉！”

她淡淡开口，声音极为动人，自是眼角处的一缕沧桑仿似透露了她的年纪，若是赵小仙在此，定能看出她的面容竟有几分姬家老太的轮廓。

“年轻真好！”

只见她满脸复杂地望了望姬家祖宅化成的废墟，而后又在沉默中徐徐上升至天际，最后化作一道青光朝远方掠去。

.......

渔村后山，一株遮天蔽地的老槐树茂然而立，苍老的虬根蔓延在山腰之上，而树荫之下一座殿宇若隐若现，正是宗族伺堂之所在。

此刻，伺堂所在的山上一快平地露于日光之下，旁边几栋矮小的屋舍排列，天南地北两位老人正闭目盘坐于屋舍门前。

忽而，一阵大风刮起，一道人影落在伺堂边的平地之上。

“谁！”

天南地北两位老人骤然睁开双眼，而后霎时间便朝那人影掠去。

“天南哥！地北哥！”

一道娇音凭空响起，那人影蓦然回头，灵动的眸子正满是复杂地看着二人。

“小妹！”

天南老人浑身一颤，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姬小祖！”

地北老人满头白发簌簌而动，开口间竟有股颤音，显然见到来人极为激动。

“小雨！真是你吗？”

天南老人布满皱纹的双手不断颤抖，浑浊的眸子中顿时闪起了一道明亮的光芒，可那脸上还是写满了难以置信。

姬家老太，原名本是姬小雨，乃是姬家第四代老祖自死人堆里抱回来的孩子，自幼便在姬家长大。而天南地北两人略长于她，当时亦在姬家为仆，三人自是相识。

那时，姬小雨艳名传遍东海，可谓到了无人无知无人不晓的境地。她一身修为通天彻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东海屈指一数的才女，不知多少青年俊杰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

那时，天南地北二人在东海也是颇有一番威名，又恰是弱冠年纪，两人长期与姬小雨相处之下也被其绝代风华所倾倒，竟是双双对之产生的情愫。

只是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姬小雨见过的才俊不知几何，眼光也是极高，寻常男子难以入眼，却是对两人以兄妹相称。而两人虽心有不甘，但这感情却难以勉强，几番追求无果后竟也将之若亲妹般对待，感情可谓好到了极处。

只是后来，姬小雨心有所属，与那城中俊才孟子心相恋，两人便彻底死了心，只是仍旧追随在其身后，为之御马护其安全，甚至几次为之出生入死也没有半分怨言。

那情愫生来易，可消去又岂是这般容易，两人虽各怀心事，但也将之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深处，也许在他们眼中，得到亦或得不到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心属之人一生幸福快乐，哪怕自己强颜欢笑，那留着的泪水也是快乐的。

西方有教传西土，名为西方教，教中有句真言一直为多情之人挂于嘴边。正是：前世五百次回眸方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今生的万千语言方有来世的同床而卧。

花开花谢花归尘，缘起缘落缘终灭。

世间的一切仿似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有些人注定了今生只能达到某种关系，若是一昧勉强反而事得其反，哪怕你再多关心照料也难比有情人眼中的一缕知心神色。

人道是，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三人的关系也许在千年前的古人便早有经历，那般让人心碎的经典仿似仍在这片时空下传唱。

西城墙角，洛水河畔，曾记否，当年有一不志之人曾登台高呼：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此时此刻，再回首，却已是英雄老去，美女迟暮，道别当年种种，忆起旧时时光画面，一时间，三人竟呆在原地，久久不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