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于是那空着的双手便把书拾起，翻开了第一页，继续阅读起来。
摸了摸下巴，斯蹦儿姆也是大致了解了审书官的工作，于是便问道：“那……那些禁书在哪儿呢？”
“禁书？他们都在这里，也在这里，”说着蛤蟆拍了拍自己圆滚的肚子，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听到这话，斯蹦儿姆眼睛都直了，“你是说你把他们吃了。”
蛤蟆没做回答。
“那我怎么才能读到他们？”
“我能把他们复原，不过你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蛤蟆的双手伏在桌上，共计十二根指头快速的律动着，敲打着桌面。
“什么代价。”
“禁书很重要，我不能白给你，如果你想要禁书，你必须付出等价的东西。”蛤蟆说道。
和禁书等价的东西？斯蹦儿姆一歪头，实在是想不出。
摸出自己的钱包，他忍住割心的伤痛，将其递给了它。
“蠢货，”蛤蟆将钱包推了回去，说道：“你看看我周围的金山，我需要你的那些小钱干嘛？你这是在侮辱我。”
“那你要啥？”
“与禁书等价的东西，也只有禁书。我要你的禁书。”
“我的禁书？”斯蹦儿姆嘴一歪，暗道这蛤蟆是脑子坏了，“我要是有禁书，我还来找你干嘛？”
“你有禁书，我能嗅到它的味道。那是一本年轻的禁书，一个渴望知识与力量的灵魂，”说着，蛤蟆的手伸长，指在了斯蹦儿姆的心口，“它就在这里。”
男孩儿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胸，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用人类的观点来说——我想要你的灵魂。”
这一瞬间，蛤蟆头上所有的眼睛都停止了移动，“唰”的一声锁定了斯蹦儿姆。
“灵魂？”
“是的。”蛤蟆点头。
沉默了片刻，斯蹦儿姆问道：“如果我给出灵魂，我能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吗？”
“你能获得任何东西，天赋、力量、知识、财富。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给你的，”蛤蟆说着，舔了舔嘴唇。
“我想要力量，能够把那些彼岸人都赶回墓里的力量，你可以给我吗？”斯蹦儿姆追问。
“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蛤蟆重复了一遍台词，声音中带着极度的自傲。
“真的吗？”
“当然，”蛤蟆表情变得孤高，说道：“我的知识海洋储藏着上万本禁书，总有那么几本，能够达成你的目的。”
“我明白了，”深吸一口气，男孩儿的拳头握紧：“那最后一个问题，失去了灵魂，我会怎么样？我还是我吗？”
“任何生物失去了灵魂都只能变成行尸，但是你不必担忧，我有一份合同，”说着，蛤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一份绝对合你心意的合同。”
男孩接过纸笔，向着合同看去。
半晌后，他抬起头说道：“也就是说，你会给我十年的寿命，在这期间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但在十年后，我的灵魂就将成为你的东西？”
“是的。”蛤蟆点头。
“那我签。”
说着，他拿着笔“唰唰唰”便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签好后，他扣上笔盖，将合同递给了蛤蟆，“诺，你承诺给我的禁书呢？”
蛤蟆接过合同，嘴裂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道：“你的家人从没告诉过你一句话？”
“什么话？”
“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男孩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血喷大口就已经悬在了自己的头顶。
斯蹦儿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只有些许懊恼，除此之外，占据他心神全部的便是一种轻松的感觉：那些锐利獠牙应该能够轻易碾碎自己的骨肉，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于是，带着这个想法，他合上了眼睛。
就在闭眼的一瞬间，极致的光芒照亮了世界。
“危险！”
只感觉一股大力扯住自己的后领，眼前的血盆大口飞快的远离。
“该死！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在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后，他眼前一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洒在脸上。
还没来得及去辨认这是什么，他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现自己来到了图书馆的大门前。
摸了摸脸，一些红色的液体出现在指头上，地上也流了许多，在月光的照耀下鲜艳异常。
是血。
确信之后，斯蹦儿姆很是意外：自己没有受伤，为什么会有血。
感到疑惑的他抬起头，顺着满地的血痕向着前方找去，最后定格在了大门上，再也移不开眼。
在大门前靠着一个女孩儿，粉色的头发贴在脸颊，已经失去了光彩。
那双晶莹的翅膀沾满了血迹，破碎了一半。
“雪莱？！”
猛地站起身，斯蹦儿姆冲了过去。
“斯……斯蹦蹦。”
雪莱略微抬头，看到斯蹦儿姆没事时，松了一口气，笑道：“花仙的魔法，厉害吧？”
“你，你在说什么。你……你为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孩儿跪在她的面前，有些语无伦次。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男孩儿急切起来：“雪莱，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你只是伤到哪儿了对吧？你只是流了一些血而已吧？花的仙话，这点小伤一眨眼就能恢复啊？！……喂，你在听吗？雪莱，雪莱？”
“斯蹦蹦，”雪莱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管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大家的认可……被嘲笑时，没有人站在你的身前……没有朋友，却硬要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孤独……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却没有做到最好……如果我能像你呵护我那样呵护你，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斯蹦蹦，对不起，我让失望了……”
说这话时，雪莱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男孩儿。
“雪莱，你在说什么？”
嘴上虽然硬朗，斯蹦儿姆却鼻子一酸，视线模糊起来。
雪莱伸出了手，摸了摸斯蹦儿姆的后脑勺后，将后者拥入了怀里。
“对不起，斯蹦蹦……对不起，斯蹦蹦……等我想到要怎么帮你的时候，我已经，我已经……”
深吸一口气，雪莱揉了揉红肿的眼角，怎么也无法开口。
听到这句话，男孩儿牙齿打颤，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泣，如同两条相濡以沫的将死之鱼。
“雪莱……雪莱……只要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现在只要你活着……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雪莱靠着男孩儿的脑袋，啜泣道：“斯蹦蹦，斯蹦蹦，我很想留在你的身边，可是……我……我……”
停滞的话语漫长而痛苦，让斯蹦儿姆绝望的快要窒息。
抓住了雪莱的衣裳，他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气：“你……你不是花仙吗？花仙是不会死的！你亲口说的！如果你死了，我就不认你是个花仙！绝不承认！！”
斯蹦儿姆猛地抬头，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离花太远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说完，他抱起了雪莱柔若无骨的身子，拔腿就向着花园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