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碧水云家（1/2）

少年名叫凌娃子，当然，他现在长大了，更愿意人们叫他大名——云凌。家住碧水县郊外一座无名小村，父亲裂岩是归化蛮苍耳部的一名猎头，也就是猎人的头目；母亲云潇潇是南迁汉民云海村的村姑，出于非常狗血的原因，村姑爱上了猎头，于是就有了凌娃子，这是一段不被人祝福的爱情，但是云凌依旧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直到三年前，苍耳部的巫祝掐指一算，乖乖不得了，居然数不清自己部落的人数了。部落人数多固然是好事，但有限的猎场养不活更多的族人。虽然苍耳部作为归化蛮，学会了汉民的耕种，但云梦泽周边沼泽多的是，能耕种的土地却不多，而部落人数已经从刚归化时的一千多人增长到超过两千五百人了，周围的生蛮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走，附近只有汉民和其它归化蛮，苍耳部已经好几十年没打仗了，族人自然越来越多。汉民受官府保护，还修了坞堡，不好对付。只能看看有没有其他归化蛮可以对付。

刚好隔壁血爪蛮也在为人口增多的事头疼，两边的酋长巫祝一碰头，好嘛，那就用蛮族的方式解决——双方各派一位筑基修士率领20人，在碧水子和县里各头面人物的见证下决斗，胜者可以获得败者的一片二十里方圆的猎场。（碧水子就是碧水县的镇守子爵，金丹修为，统治着这方圆数百里的碧水县）

失败者只能去开拓新的猎场。猎场与农田一样有新旧之分，旧猎场各种危险已经为人熟知，强力妖兽都被斩杀，在其中狩猎很少会死人。而新猎场往往是化形妖兽的势力范围，又占据地利，就算碧水子亲自出手也是击败容易击杀难。蛮族开拓新猎场往往付出百余条人命都不一定能占下来。当然，如果一个两千余人的部落死掉百余青壮，就算没打下新猎场，余下的族人几年之内也不用为食物不足发愁了。

因此为争夺这片猎场，两个部落都将全力以赴，精锐尽出。云凌的父亲裂岩身为部落猎头，代表苍耳部出战责无旁贷。蛮族间的决斗血腥而惨烈，双方嘶吼着绞杀在一起，42个人活下来的只有5个。最终苍耳部险胜血爪部，赢得了一片猎场。但裂岩却重伤不治，在母亲云潇潇的怀里不舍的死去。

按照蛮族的传统，新的猎头将继承死去猎头的妻妾子女和所有财产。但云潇潇是汉民，怎肯接受这样的传统？跟酋长和巫祝大吵了一架后，云潇潇带着两子一女搬出了苍耳寨。云海村是回不去了，早在嫁给裂岩时就跟娘家闹翻了，如今丈夫死了，苍耳寨又待不下去，灰溜溜的回去看娘家人的脸色，她云潇潇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云潇潇就在县郊的一个小村落里，搭起了院落，靠自己的手艺维持生计。

书归正传，却说云凌赶回家中时，时辰尚早。母亲云潇潇见儿子回来，先是一喜，再见他挑着的虎纹妖鳢，却是脸色一沉。不待云凌进屋，就数落道：“你这傻孩子，咱家不愁吃不愁穿，你去抓这么凶猛的鱼干嘛？你老娘我还用不着你来养老！你死鬼老爹不要命，为了争那么点猎场送了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你这当大哥的现在是咱家的顶梁柱，你怎么也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吧啦吧啦声中，云凌进屋卸下担子，在虎纹妖鳢身上再补了两拳，将它刚凝聚起的妖气震散。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喝，歇了口气，云凌打断母亲的唠叨：“娘，我打算趁天没黑，赶到县城把鱼卖给醉仙楼。”

“醉仙楼？醉仙楼负责后厨采买的权叔最抠门，你自己一个人去肯定被他宰。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云潇潇说完，又皱眉拍了拍云凌的胸口，“这鱼皮不能卖。瞧你，这身水靠又小了。我看这鱼皮刚好，娘给你重新做一身。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县城，省的他们把这鱼皮弄破了。”也不待云凌答应，云潇潇抄起剥皮刀，在别在腰间，冲屋里喊道：“涟儿，我和你哥去县城一趟，今晚回不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云凌家离县城不近，母子俩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关城门前赶到了县城。醉仙楼的权叔掂了掂虎纹妖鳢，皱眉指着鱼身上的伤痕，报了五块灵币的价。修真世界的传统，凡物交易用金银铜，灵物交易用灵币，虎纹妖鳢属于妖兽故用灵币交易。灵币是寸许直径的八角形薄片，一面是太极八卦图，一面是离鼎，表明是天府宗发行的。灵币也能与普通的货币兑换，比例约为一比一千文。虎纹妖鳢属于妖兽，肉质鲜美富含灵力，就算死了都能卖这个价钱。云潇潇自然不甘心，与权叔讨价还价起来。

此时，一群衣衫褴褛却背弓带刀的人也拎着一些猎物来到醉仙楼后厨，权叔与云潇潇价钱谈不拢，便打算晾晾她，转身招呼起那群人来。

云凌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想起左肩上的箭伤，正是拜这样的偷猎者所赐，那一次他差点丢了命。偷猎者是一些失去土地的汉民，他们不敢深入蛮荒去狩猎，便在蛮族的猎场中偷猎，被蛮人杀死的不在少数，遇到独自一人狩猎的云凌自然不会客气。

这群偷猎者有五人，猎物却只有几只山鸡野兔，根本不值几个钱，因此脸色都非常难看。见云凌项间代表蛮族猎人的兽牙项链和挑着的虎纹妖鳢也是眼红不已。偷猎者头目低声问权叔道：“这小子什么人，怎么猎到这么值钱的猎物？”

权叔轻蔑的一笑，知道偷猎者头目打的什么主意，道：“是个小杂种。那条鱼我出二十块灵币收，你有没有兴趣？”他采买猎物往往连皮带肉一起买下，但醉仙楼只要肉，皮就能被他黑下来。但云潇潇只卖鱼肉，不卖鱼皮，自然让他不高兴，便怂恿偷猎者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