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余生(1/2)
梨花寒食谷雨后,小荷才露立夏来。
念安最近运气不错,居士楼那边不知发了什么善心,给念安的工钱居然稍稍又上涨了些。少年为这事连着兴奋了好几夜没有歇息好。从来都倒霉的少年除了把这归于过世母亲的保佑外,自然而然的,对余道长的言出法随那叫一个感恩戴德了。
少年人专门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又去城南青羊山见了一趟余道长。秋秋说应该给道长捎些谢礼,于是念安在挎包里带上了秋秋连夜卤好的吃食和一壶自酿的清酒。
这点上念安和秋秋看法高度一致,两人年纪都还不大,可对这礼数,那是看重得打紧。
不知为何,少年郎觉得这次在青羊山下歪脖子树旁见着的余仙长比上次更加纤瘦了,他手臂上的青筋四布可见,连背上那把桃花木剑上也悄然长满了墨绿色的纹路。若不是那双桃花眼依然亮做星辰,旁人看了还会以为道长出了什么变故呢。
道人见着念安带着吃食来也不客气,右手伸手拿过包裹,抬头一扬,少年眼睁睁的看着那壶清酒一口给全灌入了道长嘴里。
“念安谢过仙长。”
清酒下肚,余道人似乎被辣住了,面色发红的咳嗽了两声后转过头来死死盯住了念安。
带着墨绿暗纹的桃花木剑发出一声听上去有声痛苦的剑吟。
空气也在微微震颤,掩饰不住的躁动。少年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毫无准备,下意识刚退了两步,一阵说来就来的狂风却跟着少年步伐从两人脚底的土坡肆虐到了头顶。
道人余生背着手迎风招展,身后道袍被炸的乱飞,就连那道髻都飞散了开来。
念安在狂风中费力睁开眼朝道人看去,只见余生面容被狂风扯得好生扭曲。
道人一个吞吐,盯着念安朗声狂笑:“铁马当年身未陨,如今化作雨苍龙。”
说完这话,他一挥道袍,天空都仿佛沉了下来。道人双膝承受不住,深深跪入了土里。可他似乎毫不在意,既兴奋又痛苦得抹了一抹嘴角的血沫子,仿佛背着周遭天地无穷伟力,跪在地上一步步朝少年爬来。
砂石地上拖出一条蜿蜒血迹。
念安脑海一片空白。
他浑浑噩噩立在原地,十指扭曲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鼓起勇气翻起一点眼皮.........
哪里有什么灾厄?
拂面清风正飘飘洒洒,天穹之上,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那道长浑身整整齐齐依然站在数丈之外,正笑眯眯品着手里还有大半壶的清酒。
“这酒不错。”道长歪过头来看着念安唱了一诺。
一旁歪脖子树上一只不知何时停过来的金黄色麻雀也歪过头来瞅了少年一眼,似乎是嫌他大惊小怪。
少年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
刚才大抵是眼花吧,大抵吧。
余生将酒壶放在地上,走过来揉了揉念安的头。
“以后每三日在城北的渭河里为我找颗藏绿色的鹅卵石来”。这话是道人弯下腰凑在少年耳边轻轻说的。念安觉得道长今天说不出的怪异,可他内心除了好奇外,却还隐隐有种直觉在催促他答应道人的请求。
“道长可有大用?”念安鬼迷心窍差得问了一句。
“改命,改命呐。”余道人语气几个上扬,直起身,转头看着青羊土坡上的道观,拍了怕少年肩膀,一脸魔楞的怪笑。
少年张开嘴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又有问卦人来了。”余生眯了眯眼。
青羊土坡下一个外地来的小娘子正向这边踌躇的左右张望,似乎犹豫着也想算上一卦。道人在念安背上翻手一推,少年便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出去三四十步。
“走过路过,可千万莫要错过喽,算个祸福,求个心安。”
“民女,还……”那小娘子看着这年轻俊朗的道长脸色微微泛红。
“那就求个姻缘吧。”道人三两步走过去伸手拉住了那小娘子带个奶白坠子的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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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念安每日在城北将居士楼的槽水倾倒后都会走上小半个时辰来到曲白外的渭河边,翻遍河岸的石滩来帮那道长寻找藏绿色的鹅卵石。这东西很是稀缺,头一两次念安几乎每日得找到城门快要打梆子才能在湍急的河水下摸到极小的一两颗。好在道人似乎对这大小也不挑剔,每次在念安找回鹅卵石后,道长还会高兴得伸手在少年的眉心点上一点。
如果道人余生这边算念安今年头一件的怪事话,五月上旬,他和秋秋又碰上了另一件怪事。
常年在北城门一代乞讨的那个怪老头儿,这一日公鸡都还没啼鸣就来到了秋秋家的门前不停得拍打那稍显破旧的木门。
“咿咿呀呀。”让人担心它是否能撑住那老汉失心疯般的掌击。于是念安和秋秋只得披好衣物出来帮老人打开了院门。
两人面前的老乞丐披头散发,花白的胡子把眼睛也全遮了去,。他拍门拍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干脆就席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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