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人血衣入阵(1/2)
整整四年的草原历练让云昭明白了很多曾经一无所知的东西,比如木拓族的部落图腾是狼,比如白天每一声狼嚎代表每一个草丛间隐藏着一个木拓最英勇的战士。
还有他们胯下正瞪血红瞳孔探视着车队的草原狼,木拓族的狼骑为他们在充满厮杀掠夺的乾木草原,争下了一大块肥沃的领土,当年骁勇,今夜依然。
当华贵车厢里笑起来便如一池秋水的貌美女子,伸出皓腕抚摸在银白色的皮毛上时,当车辕随着土地开始晃动之时,当营外牧民的惊呼声、惨嚎声交织成一片之前,云昭低着头抱着双膝狠狠地往身旁的军卒撞去。
下一刻,随着身后一声巨响,云昭就感觉到自己似乎飞了起来...
看到了远处刚刚起身向这飞奔而来的牧魄,看到了已经往马车底下钻的褚八方,以及他露出的半个屁股,还有一样腾空着没能救下来的,仍带着僵硬笑容的同僚脑袋,嗯,似乎有脑髓灌进了自己耳朵里...
落地之前的云昭脑海里划过很多支离破碎的片段,但并不妨碍他用最精准的角度,躯干以最舒服的孤度撞击在营地边的泥土上,并且还甩了甩耳朵。
从后腰抽出自出城就没有离身的两把刀,绑着白绷带的双手紧紧捏了捏,右手正持斜立于胸前,左手反握横于膝后,沉腰张立双脚后,方才抬头看向直撞入营地正中的入阵之人。
身高九尺,体壮如牛,裹着的破损兽皮下裸露出夸张的肌肉和臌胀青筋,微微渗出的汗水淌过他结实的胸脯,在篝火折射下泛出类似金属的光泽。
不过能从他身后如同重骑碾翻的泥迹,撞飞一旁深深凹陷下去的箱柜与断裂开的铁索,以及与之相匹的厚脊重锥和他跪地大口喘息的状态看出,他大抵是撞不出第二次了。
拉弦声,机括声,金属剖入血肉美妙的回响声证实了云昭的观点,箭弩插涌出的殷红血液浸透了兽皮以后,众人感觉鲠在心头的一口气才舒了出来。
似乎是为了与众人舒气协调同步,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壮汉,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哑怒吼,周边侍卫惊得齐齐后退一步。
牧魄走上前去将其一脚掀翻,确认再也没有了气息后,斜靠在营中马车旁的皇甫轩,惶惶瘫坐尖叫道:“死了,这下总得死了吧...”话还没说完,营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与狼嚎声撕破了天际。
落雨了,撕裂漆黑穹顶照亮茫茫大地的雷光,伴随着珠帘般的雨滴,悄然掀开一场血腥厮杀的帷幕。
...
跃起劈落一个嗷嗷嚎叫着,顺着巨汉撞出的缺口冲入营地的狼骑,云昭折身望向因失去主人,猩红瞳孔仿佛能滴出血来的座狼,正死死盯着眼前少年,前爪陷地正寻觅着前扑时机的时刻,被一根侧方射出的弩箭贯穿了狼颅。
云昭偏过头看见了正持弩而立的牧魄,后者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扭头向营地内吼道:“立盾!立盾堵死缺口,上弦,把火油搬出来!”
无数掷矛,如暴雨般从营外漆黑的空间密集抛射而出,尖锐的破空声掩盖了营内奔走惊呼的嘈杂,苍白的脸上映照出绝望和无助。
身处空地上的云昭就地一滚,用刀洞穿身旁堆积的货箱,将其挪移遮盖住身体上方,紧促不稳的呼吸,静静等待着下一秒从天而至的袭击。
伴随着掷矛扎入木箱、盾牌的沉闷撞击,受伤军卒的闷哼与马嘶,将脸埋入营地带着草腥味的泥土里,听着仍在继续的恐怖破空声,侍卫们焦急愤怒的呼喊声布阵声,牧魄略显无力的命令声。
不知过去多久,当泥土里反震传来的振动频率渐渐低了起来,云昭踢开身上的货箱,快步向先前被那个巨汉撞出来的缺口赶去。
整个营地落满了长矛与扎满长矛的尸体,不得不挥刀斩断矛杆前行,行至半途,比先前入阵更加密集急促的喘息声响了起来,对于营地守军们来说,这是比掷矛破空声更加恐怖的存在...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发生禁流停息了下来,云昭能清晰地观察每一个细节,刚刚从尸首上绽放出的血腥气,在眼前散成一缕缕血气分流。
下一刻,当缺口涌现出无数亮着嗜杀气息的狼瞳,与其挥舞着弯刀的部落战士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大唐军卒在这一刻捍卫了被压抑整日的战士荣光,鲜血永远是大唐最耀眼的功勋章,四散的侍卫们举起周身一切能收割生命的武器,冲向嚎叫着的木拓狼骑。
生命与死亡终于成功奏鸣哀乐,响彻在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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