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祝书锦之死(2/2)
想她前两日,日日央着姜从敖带她出去,可谁知这四师兄油盐不进,怎么都不肯,今朝更甚,装作不在院里,让柴总管同惊风拦住她,打定主意不让她再用出府的事滋扰他,可这怎么眨眼间,就二话不说将她带了出来?
姜从敖好笑的望着她,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次没成,就有下次,总让柴总管陪你折腾,我看着不忍。”
“我也不想折腾老人家,”祝书锦无辜的说道,“师兄这般了解我,一开始就同意了哪有这些事。”
姜从敖摇了摇头,懒得再同她争。没过多久,祝书锦钦点的佳肴一样一样的上全了。饶是平淡如姜从敖,也微微瞪大了眼。
“我在别院里少你吃的了?”
八人坐的圆桌,被精致的盘子碟子放置得满满当当,其间的分量估摸十个壮汉都吃不下。祝书锦挠了挠头,也有些苦恼,
“在别院呆了太久,一时欣喜就多点了些,没料到竟有这么多。”
“罢了,我们此去辞京,路途遥远,快的话也得半个月之久,颠簸中可不比这般安适了。”
辞京?
祝书锦嚼着鱼肉的动作一顿,不明就里的问道,
“师兄,我们要去哪里?”
“这京城容不下你。”姜从敖眉间有一丝沉重,“我们得寻着符尘师兄,让他带你回谷去,先避一避风头。”
“不就逃了婚吗。”祝书锦有些不舍的建议道,“大不了我舍了祝书锦这身份,改头换面重新过活。”
她生来就爱凑热闹,活了两世,依旧是学不来姑娘家的娴静和安稳的性子。住了那么些日子,京城也算是一个相熟的地儿,这时又要适应另一方土地,她心里是不肯的。况且这祝书锦的身份本就不是她的,若是舍了更自在些。
姜从敖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窗外远远的传来了鞭炮声,劈啪作响,震得人心神不定。
“吃吧,吃了我带你回祝府看看。”
祝书锦没想过有再回到祝府的一天,当她心生逃离的时候,与祝家人的牵扯就断了。呆了半年的祝府,于她,还不如师兄的别院里舒坦。
祝书锦虽不解师兄的用意,但到了几天不见的祝府,却有些怔愣了。
白幡素布,青烟黄纸。
祝家死人了。
祝兴财又衰老了些,站在门口迎着来往吊唁的客人。祝兴财的一旁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是祝书锦从没见过的。这个年纪的祝家人,她从未见过的只有一个,便是那被荆右相带在身边的三弟,祝新。
元如媚着了白衣,从侧院里走了出来,与祝兴财耳语几句又离去了。
“师兄,换个地方。”
祝书锦面色有些凝重,扯着旁边人的衣袖,低低的嘱托道。姜从敖带着她,离了枝头,轻盈的跃进了厅堂后。
祝书锦到底在这地方住过,熟门熟路摸到一侧,开了窗户,正看见祝慕湉跪在棺椁前头,哭得正伤心,一旁吊唁的妇人,甚至为她的重情重义感动,用巾帕掩面而泣。
祝书锦如坠冰窟,寒意猛地袭上心头。祝兴财、元如媚、祝慕湉,就连祝新都在,那么,死的是谁?
姜从敖望着女子眼中的难掩的惊惧,心中满是不舍。他揽过打着寒颤的祝书锦,很快从祝家闪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祝府的人对谋害她的事策划了多久?不然为何她才从祝府离开,短短几日,就寻好了一个替死鬼?若是她没被带走,那现在,躺在棺材里头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没有人不怕死,再活过来一次的人更是如此。祝书锦有些后怕,她虽知人心险恶,但那些日子有符尘师兄和蓝麟护着,没能体会得如此深刻,那样一个吃人不吐皮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生路,就又断了,差一点,她又要重新堕入那黑沉无边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