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与狗（1/2）

夏历九纪，启皇岗三十五年，这个传承近万年的王朝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毁灭。

原因未从得知，只知道是一群外来者，所谓的仙！

夜！是寂静的夜，风！是无情的风，那一缕缕浓烟被风卷起，在上空遮挡住仅有的月光，将月光下那正在发生的杀戮也一并深深地掩盖。唯一存在的只有那绝望的呐喊，痛苦的呻吟，以及人性在死亡来临时那原始的卑微。

澜夜这座大夏都城，如今早已不复晨时的模样，往日那巍峨的城墙已被从当中撕裂成两半，大地上满是残砖瓦砾，废墟下那摇曳的烛火，颤巍的身影，随着一道黑影闪过后消失不见。恐惧笼罩在每一个活人的心头，笼罩在这王朝版图之上。

一个靠在废墟边的士兵，身上的甲胄清晰地印着剑痕，那仅存的一口气支撑着他将身子伫立一方，他的目光望向城中那座灯塔，那里是大夏的魂。“灯不灭，魂长存”这个年轻的士兵看着灯塔中，微弱的光亮脑海中回想起了，将军给他们的告诫。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烛火，士兵绝望了：“难道，难道我泱泱大夏近万年的王朝，要在今日灭亡了吗？愿天佑我大夏，绝境望能逢生。”士兵眼角滚落下了两行泪水，随着一道刀影闪过，一滩鲜血飞溅滴落在地，士兵的头颅滚在一旁，脸上那双眼睛还怔怔的望着，不远处黑影再现。

轰隆隆，澜夜城中最后一处高楼倒下，掀起滚滚浓烟，那里是乾坤宫皇宫最深处。火光与烟雾在哪里交错，慌乱中一位妇人拉着一个十岁大小的男孩，小心翼翼的顶着浓烟走了出来，四周张望着很是紧张。两人虽衣着着朴素的衣物，却掩盖不了与身俱来的贵气。

在这满天火光中，两人径直往城外走去，时不时地躲在一旁，深怕被黑色身影发现。男孩看着视野中的狼藉，却表现得很平静，只不过紧紧拉着妇人衣襟的那双小手，将他心中的迷茫，或是愤怒显露无疑。也许是老天眷顾，那些收割无辜生命的黑影，没一个注意到他们。

“近了，终于近了，落儿别怕很快我们都能出去，别怕！”站在城墙那处巨大的缺口前，妇人如释重负，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宽慰道。

男孩清脆地答道：“母后！落儿不怕，父王说过帝氏一族焉能有惧”。

听着孩子稚嫩的语气，妇人心里很高兴，没有犹豫就拉着帝落就沿着缺口奔向城外。身后的杀戮还在继续，哭喊声清晰可见，妇人内心很挣扎那都是她的子民啊！可她别无选择，为母者保护自己的孩子，为天下之母者她也要为这大夏留下最后的根，完成夫君死前的委托。

......

三天一瞬而过，这三天妇人就带着帝落，行走在山石丛林间，渴时饮山泉之水，饥时饱林间野果。她要带着帝落往青岚古都而去，在她看来远离浮世的古都，多半不会受到波及。

第三天入夜时分两人终是赶到了青岚古都，看着城中如往常一般的安宁，妇人松了一口，总算是安全了。

“母后!我饿了”三天时间，这是帝落说的第一句话。

“好！我们去吃东西”，妇人拉着帝落走向城门边不远处的路边小摊。

桌上一碗简单的素面，帝落吃的前所未有的满足，几天来这是他吃的最好的东西。看着碗中素面，以及身边的安宁帝落突然想起了，澜夜城中那些人，想起了父王，搁在往常这个时间，父王正陪着自己读《为君论》，然后给自己讲一堆为君之道，治国治理。

可如今一切不复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就只有，父王死时的画面，灾难之初的样子。

帝落记得三天前，空中那几声晴日旱雷，记得那些仙人，他们站在云巅之上，看着自己如看蝼蚁般的眼神。记得他们，天下唯我蛮横无理的态度。记得他们，降下灾难的那一刹，那些自天际而落的熊熊烈火，随风扬起的冰雪寒霜，漆黑切无脸的黑色身影。

他记得父王站在城楼上，面对仙人不但丝毫不惧，反而还扬声质问：“敢问上仙为何惩罚我，惩罚这些无辜子民？”

“不为何！”这是仙人的冷漠。

父王捏紧手心，再问：“敢问我对仙人有何不敬？我数万万子民有何不敬？我们有错否？”

“并无错！更无不敬！”仙人的淡然

父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最后一问：“那问上仙，今日此举是为何，我及我子民皆无错，为何要承受这些？”

“废话真多，我为仙所做皆有其理，何须你指手画脚，哪怕无理你又能如何，我高兴，我想做就够了，蝼蚁你能如何？”那一刻所谓的仙人，将蛮横，漠视生命，傲然展露的玲离尽致。

父王怒了：“你既如此，便不配为仙，我及我天下子民送尔等一字，字曰，滚。”在帝落的映像里这是父王第一次发怒，但也成了最后一次。

放肆！仙人怒喝，随手一挥一个巨大的虚幻掌印拍了下来，父王所站那一块城墙夷为了平地，父王也被埋葬在废墟下，杀戮就此便不再有任何遮掩，是那样的赤裸裸。

澜夜成了埋骨之地，护城河流淌的涧霞山泉水，被血液所替代凝结在一起发出阵阵腥臭。澜夜盛景涧霞山，也被削去了山头，目光所及处生灵涂炭，草木焚烬。

凄惨的画面，深深印在帝落的心里，让他永不会忘记。

“落儿快吃！”妇人的声音响起，把帝落的小心思拉回了现实。

帝落轻轻应了一声：“哦！”便埋头狼吞虎咽起来，头埋的很低很低，或许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眼中泪水早已浮现。

渐渐地起风了，风还是往旧的风，轻轻吹过青岚古都每一个人的耳边，可唯一不同的是，风中带来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慢慢的味道加重。

一股浓烈血腥味伴随着最后一股风，突然清晰出现在古都每一人的鼻下，那种郁郁作呕的气味，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人人心中赫然：“这得有多少生命的鲜血流淌，才能挥发出这灭绝人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