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作死](2/2)
可问题是圆脸骑士现在已经常驻教堂,没有符合条件的特殊情况是不能随意外出的,很显然,替手上沾着城卫军鲜血的“暴徒”施法肯定不在此列,而且往常泰迪提起“暴徒”时,脸上似乎还带着一股恨意。
艾尔现在心里一团乱,一时之间又哪想得到把那家伙弄出来的方法?
或许在半路能想得到也不一定,两种选择各有利弊,心急如焚的他根本难以权衡,不如干脆就遵从本心,将他们四个身体残破的家伙捆绑在一起。
一楼大厅仍旧吵闹得厉害,当然主要还是一开始那几个家伙在骂,其他人只是冷眼旁观,云猫正在替那名缺胳膊少腿的伙计套衣服,铁贝、鳌针还有田鸡竟然在和锤哥较着劲,前三人尽力阻拦,后者死命想要靠近楼梯。
待看到农奴背着雀尾从楼梯上走下来时,锤哥再次炸毛,他也不管之前的矛盾,只盯着对方质问,“站住!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艾尔没说话,锤哥则继续怒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带她去找觉醒者吗,我也想啊!但觉醒者要么是城卫军,要么是圣殿骑士,找哪个都是自投罗网!就算雀尾侥幸能活,也会被捉进内城监狱,那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的好!”
那几个吵得厉害的家伙也立即调转矛头直指农奴,大喊大叫,“什么自投罗网,他分明就是城卫军的人,现在只不过是把铁贝这伙人接回去而已!”
“就算不是,出了这个门再走上一段也是了!”
“锤哥,这人就是内奸,大伙一起杀了他!”
“铁贝和鳌针也是,兄弟们,咱们也别忍了,既然今天已经出了那么大一档子的事,那干脆就把剩下的问题都一并处理了吧!”
“趁他病要他命,锤哥,兄弟们都听你的,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就先杀几个狗内奸报仇雪恨,之后再做其它的打算!”
这些人七嘴八舌尽情表演,这可是杀内奸啊,简直让人热血非常,然后竟然还真的有另外几个头脑发热的家伙跟着站起来胡说八道,但也有不少忍不住开口声援的人,三两句话过后,大厅里的佣兵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
刚穿好衣服的云猫哥三立即躲到一边偷偷地开弩上箭。
艾尔依旧没说话,只顾着下脚平稳,以免在下楼梯的过程中将背上的姑娘给抖死了,这可不行,他还没见过雀尾将头发蓄长是个什么模样呢。
对了,人死了头发还会长吗?
若不是前路被一群人堵住,他大概在回到哈莫尼以前都不会和铁贝一伙之外的人说话。
锤哥仗着力气大拂开铁贝三人后,直接堵到门口,那八九个喊打喊杀的佣兵则气势汹汹地围在锤哥身侧,带头的几人甚至已经抽出了尽是缺口的佣兵长剑。
另一拨佣兵纷纷皱眉闭嘴,有的退至一边,有的和顶上去的铁贝、鳌针、田鸡站在了一起,暴脾气鳌针直接伸手指着那些堵路的家伙大声咆哮,“我***就想不明白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在三天酒馆的时候就是你们几个最先反的水,要是马奎斯不来,狗娘养的你们现在都已经是先遣军了吧!现在怎么还有脸贼喊抓贼说别人是内奸?!”
鳌针身侧一名少了整只耳朵的伙计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脸厌恶道,“跟你们这种人凑过堆,老子觉得恶心!”
有明眼的伙计阴声冷笑,“那点心思谁还看不出来,不就是想趁机会将铁贝几个杀掉,自己带着雀尾三去投了埃米吗?”
趁着当时的混乱与躁动,马奎斯能糊弄得了绝大多数的人一时,却骗不了所有人一世,那兄妹俩的关系肯定出了问题,一个想杀,另一个应该就是想招揽。
堵住门口的佣兵立即张嘴反驳,一边死揪着“亚伦是内奸”的由头不放,一边强调现在内忧外患,大伙要统一阵线。
身处其中的锤哥则沉声道,“你们所有人要怎么想、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既不相信城卫军,也不相信什么埃尔文明珠,马奎斯是什么人,那些监狱守卫又是什么人谁都知道,我只想让雀尾有个好结局。”
“你想要怎么样也和雀尾无关,”跟着农奴堪堪走到人堆边的红蛛说得咬牙切齿,她不恨锤哥当时在小房间里做出的选择,那无可厚非,但[妄自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还自以为理所当然、为他人着想]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厌恶,“无论是生是死,她都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雀尾几个从半大孩子开始,都是她们想如何,我便随其如何,我现在只想让雀尾变回能跑能跳的样子,开开心心地告诉我她到底是要怎样!”接茬的铁贝也气得两撇胡子倒竖,说着就要上前推开锤哥等人,但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人扯住了衣领子,回头望去,是挤开人堆走进来的血隼。
“铁贝,”艾尔一出声,对面的人仍在吵吵,但这一边的人却都随着鳌针和铁贝闭了嘴,他也不看别人,只自顾自将雀尾塞到铁贝怀中,又道,“雀尾的匕首呢?”
“在这!”一个女人答应了一声就从后边拨开众人递过来一柄缺口密布的黝黑短匕,周遭的人仔细望去,发现这家伙居然是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一身臃肿冬装的雏菊,雏菊身后还跟着相同打扮的三叶。
那匕首的匕脊乌黑发亮,匕刃泛灰,从人缝透进来的光线照上去再反弹而回,将锤哥周遭那八九个人都刺得瞬时闭了嘴,他们半眯着的眼睛里有惊讶,有贪婪,也有悔恨,在三天酒馆大厅的时候,人影纷乱,光线不足,离得远的人根本就没注意到红蛛几人手上的武器有什么特殊,瞧他们此时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在后悔没提前把女佣兵手上的武器取走。
黑刃立即就落入了农奴的手里,他催促众人退后,又朝锤哥道,“看在此前的情分上,我留你一命,以后的事以后说,但你胆敢再有非分之举,你后边这些人就是你的榜样。”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未能在脸上酝酿出更多情绪的锤哥就被一记中鞭腿抽飞出去,双方站位这么近,就算身上带伤,堂堂前黑蛇副团长也不该被提前打过招呼的对手用动作如此之大的攻击手段击中才对!
可农奴的动作太快了,快得几乎看不到腿部运动的轨迹,快得只有呼啸声与闷响,一旁的雏菊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那天就是这个,就像是像是起了风似——嘶!……”
伴宿着她的低语,清风席卷,卷起蓬蓬血花,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八九个堵住大门的佣兵就倒了一地,双手各持一柄短匕的“亚伦”扎在血泊上,仿佛一只触血即疯的嗜血恶兽,在一片死寂的房子里,锤哥砸墙落地后发出的第一声**尤显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