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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迎明皇昆明城万人空巷 做噩梦吴三桂一夜白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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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向本王施加压力!”吴三桂气的直拍桌子。

这时,高得捷走进了吴三桂的营帐中,“王爷,永明王托我给您捎话,他说想见您。还有,他还写了封信给您。”说着,把信轻轻放在了吴三桂的案头。

“不见,不见!”吴三桂都快被逼疯了,他哪里还敢再见永历,“得捷,你也给我添乱,你不知道永明王是什么人吗,他是朝廷的钦犯呐,你还敢收他的信,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现在都在给我施加压力,想让我放过永历,朝廷上上下下都在盯着我,这怎么可能!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早知听洪承畴大人的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吴三桂长叹一声。

“王爷,您可以上奏朝廷啊。”

“上奏朝廷?上奏什么?”吴三桂不解地问。

“如何处置永历啊!把这个压力甩给朝廷。”

“妙啊!”吴三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计策,这样我就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朝廷,到时候朝廷说杀那就杀,说押往京城就押往京城,这样就和本王没有关系了!”

高得捷附和道,“对啊,这样天下人也知道王爷您的为难了。”

“嗯,不错。你脑子挺灵光。”吴三桂终于有了笑容,“把信拿来吧,我看看写了些什么。”

高得捷把信拿给吴三桂,吴让高得捷读,于是高得捷展开信,读了起来:

“将军本朝之勋臣,新朝之雄镇也。世膺爵秩,藩封外疆,烈皇帝之于将军可谓甚厚。讵意国遭不造,闯逆肆志,突我京师,逼死我先帝,掠杀我人民。将军缟素誓师,提兵问罪,当日之本衷原未尽泯也。奈何清兵入京,外施复仇之虚名,阴行问鼎之实计。红颜幸得故主,顿忘逆贼授首之后,而江北一带土宇,竟非本朝所有矣。南方重臣不忍我社稷颠覆,以为江南半壁,未始不可全图。讵鸾舆未暖,戎马卒至。闵皇帝即位未几,而车驾又蒙尘矣。闽镇兴师,复振位号,不能全宗社于东土,或可偏处于一隅。然雄心未厌,并取隆武皇帝而灭之。当是时,朕远窜粤东,痛心疾首,几不复生,何暇复思宗社计乎?诸臣犹不忍我二祖列宗之殄祀也,强之再四,始膺大统。朕自登极以来,一战而楚失,再战而西粤亡。朕披星戴月,流离惊窜,不可胜数。幸李定国迎朕于贵州,奉朕于南、安,自谓与人无患,与国无争矣。乃将军忘君父之大德,图开创之丰勋,督师入滇,犯我天阙,致滇南寸地曾不得孑然而处焉。将军之功大矣!将军之心忍乎?不忍乎?朕用是遗弃中国,旋渡沙河,聊借缅国以固吾圉。出险入深,既失世守之江山,复延先泽于外服,亦自幸矣。迩来将军不避艰险,亲至沙漠,提数十万之众,追茕茕羁旅之君,何视天下太隘哉!岂天覆地载之中,竟不能容朕一人哉!岂封王锡爵之后,犹必以歼朕邀功哉!第思高皇帝栉风沐雨之天下,朕不能身受片地,以为将军建功之能。将军既毁宗室,今又欲破我父子,感鸱鸮之章,能不惨然心恻耶?将军犹是中华之人,犹是世禄之裔也。即不为朕怜,独不念先帝乎?即不念先帝,独不念二祖列宗乎?即不念二祖列宗,独不念己身之祖若父乎?不知新王何亲何厚于将军,孤客何仇何怨于将军?彼则尽忠竭力,此则除草绝根,若此者是将军自以为智,而不知适成其愚。将军于清朝自以为厚,而不知厚其所薄,万祀而下,史书记载,且谓将军为何如人也。朕今日兵单力微,卧榻边虽暂容鼾睡,父子之命悬于将军之手也明矣。若必欲得朕之首领,血溅月日,封函报命,固不敢辞。倘能转祸为福,反危就安,以南方片席,俾朕备位共主,惟将军命。是将军虽臣清朝,亦可谓不忘故主之血食,不负先帝之厚恩矣。惟冀裁择焉。”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王爷,读完了。”高得捷见吴三桂半晌不语,说到。

“哎,不可能了。”吴三桂叹息一声,“得捷,你这就草拟给朝廷的奏疏吧,记得把这封信也附上,免得朝廷怀疑。”

“是!”高得捷领命而去。

不可能了,确实,吴三桂听完永历的信后,内心是非常纠结的,特别是信的最后,永历几乎是在向他哀求,更令吴三桂羞愧难当。“唉,要怪就怪天不佑大明吧!”

经过连续几件事,特别是京章谋反,吴三桂感到事态严重,忙命人把永历另行安置在世恩坊,也就是故崇信伯李本高宅内,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吴三桂本想将如何处置永历这件棘手的事情,上奏朝廷,甩给康熙。可康熙也不傻,回旨谕令,“命恩免献俘,着平西王独断处置。”

吴三桂这下傻了眼,他本想借上奏之机将永历交给朝廷处理,顺带也兑现了他对永历“还见十二陵而死”的承诺。可如今,朝廷下令,就地处置,所谓“处置”“处理”,其实就是“处斩”,但康熙不明说,他自然不想背杀害明皇的恶名,所以这个黑锅就得吴三桂来背。他想到了秦国名将白起,在长平之战中俘获赵国降卒四十余万,连上十几道奏疏给秦昭襄王,请示如何处置。但秦昭襄王就是不给明确答复,只说前线一切事务由白起专断,同时又不给白起运粮,逼白起坑上降卒,最终使白起落得个“人屠”的恶名。

如今,同样的困局摆在吴三桂的面前。他很明白朝廷的阴险,可也只能哑巴吃黄莲,谁叫你是亲王呢?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吴三桂思前想后,除了杀永历之外,别无他法。

四月二十五日,是执行死刑的日子。吴三桂派心腹吴国贵、杨坤等前往永历住处,将永历、太子一行人押往篦子坡。刑场被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赶来为永历和太子送行。

永历低头不语,太子朱慈煊却昂首挺胸。

“大明百姓们,”太子毫不畏惧,慷慨激昂,“今天,虽然满清的狗官杀了我们,但大明并没有亡。宁靖王朱术桂已经监国海上,国姓爷郑成功依然在东南坚持抗清。”

“住口!”刽子手想呵止朱慈煊,但无济于事,围观的百姓纷纷落泪。

“大家不要哭,正义终会得到伸张的。吴三桂,你个卖国贼,身为汉人却为清人卖命,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哈......”朱慈煊放声大笑。

“行刑!”刽子手面红耳赤,用弓弦将永历、太子勒死。

吴三桂就在现场,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反清复明,誓杀吴三桂!”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小声嘀咕着。吴三桂装作没听到,赶忙命亲兵驱散围观人群,自己先行回府。

吴三桂回到府中,天色已晚。他觉得身心俱疲,就早早睡下了。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平日里久经沙场,可谓是杀人如麻,但今天他却觉得胆战心惊,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是我老了吗?”吴三桂自言自语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吴三桂,你个狗奴才,还不快给朕跪下!”

是永历帝!吴三桂惊恐万状,刚要申辩,却见自己已经跪在了篦子坡之上,他拼命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

“吴三桂,你引清兵入关,已犯下大错。而今你又弑君,更是错上加错,罪孽深重。”永历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光芒万丈,刺得吴三桂睁不开眼,“吴三桂,你可知罪?”

“我已经对前朝尽恩了。明朝已经灭亡了,我只能效忠大清了。”吴三桂想为自己辩解。

“吴三桂,你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看来朕也救不了你了。”

“什么!我要死了?这不可能!”吴三桂想要起身去追永历,却见永历已飘然而去,不见踪影。吴三桂拼命想要迈动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动。他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自己竟站在阴曹地府之中!无数双死人的手拽住吴三桂的脚、腿、胳膊...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吴三桂毛骨悚然。

“我们都是被清兵屠杀的大明子民!”死人们发出恐怖的哀嚎,“吴三桂,你害得我们好惨!我们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不!不!”吴三桂大叫一声,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梦。”吴三桂脸色惨白,喘着粗气。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来。吴三桂抬头望了望窗外,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王爷,您怎么了?”方光琛进来探望,却见吴三桂正狼狈地坐在床上。

“没事。”吴三桂说。

方光琛端详了一会儿。“哎呀!王爷,您的辫子!”方光琛用极度吃惊的表情看着吴三桂,“怎么全白了!”

“什么?全白了?不可能!”

“真的!连胡子、眉毛也白了。王爷您不信,自个照下镜子。”说着,方光琛把一面铜镜递给了吴三桂。

吴三桂伸手缓缓接过了镜子,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大吃一惊!镜中的自己面容憔悴,辫子、胡子、眉毛全都像被霜打过枯草一般,全白了!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吴三桂默不作声,他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

“哎!老了!”吴三桂长叹了一声,“如今本王也是年过半百的老朽了!”

“不对呀,王爷,昨天我还见过您呢。”方光琛思忖着,“您有什么心事?”

吴三桂沉默半晌,“哪有,只不过是这几日为了处理永明王,过度劳累了吧。”

一听“永明王”这三个字,方光琛便明白了。方光琛,字献廷,是从辽东起就跟随吴三桂的心腹谋士。他饱读诗书,常以管仲、诸葛亮自比。吴三桂这样反常的举止,哪里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王爷,您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老臣听听,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强吧。”

“哎,献廷啊,不瞒你了,我刚才做了个噩梦,非常的...”吴三桂想用“可怕”这个词,但又觉得说不出口,于是道,“奇怪。”

“哦?什么梦?”

吴三桂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刚才梦到永明王了。”

方光琛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果不出他所料,“然后呢?”

“我跪在篦子坡上,永明王责骂我执迷不悟,降清卖国。我刚想申辩,不料许多亡明百姓纷纷扑了过来,要扒我的皮、吃我的肉...”

方光琛早就看出吴三桂的心思,只是以前觉得时机未到,不好张口。今天吴三桂自己吐露了心机,于是鼓起勇气说:“王爷,微臣有句话藏在心里许久了,但一直不知怎么开口。”

“你是从辽东就跟着我的了,还有什么话吞吞吐吐的,说吧。”

“王爷,您拥有这样的实力,为何要委屈自己作贼啊。”

“作贼!”吴三桂脱口而出,“你为何也说我作贼?”

“还有其他人也说过吗?”方光琛不解地问。

“永明王也说过。我是清廷封的王,怎么就成了贼了呢?”吴三桂颇有些不忿。

“那您知道定南王孔有德的临终遗言吗?”

“孔有德还有临终遗言?他在桂林为大清尽忠殉国,想必也会教子孙世世代代效忠大清吧。”

“哼哼,”方光琛微微一笑,向吴三桂讲了当时的故事。方光琛肯定地说道:“王爷,我觉得您不是那种甘于作贼的碌碌小人,何不反清归明,早为英雄呢?”

又是半晌的沉默。

“反清归明,我倒是也想过,但哪有说的那么轻巧啊。现在清朝已经定鼎中原十余年,天下也已经安定下来,此时我再反清,人们不会骂我是‘乱臣贼子’吗?”吴三桂说道,“再者,我以什么理由来反清呢,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方光琛道,“这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训示。当年元朝统治中国已近百年,时间更久。但太祖义旗一举,还不是天下响应?如果王爷您不反清,人们才会骂您是卖国贼呢。”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这是吴三桂以前从来也没有想到的,他戎马一生,但诗书不是他所擅长的,听方光琛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当年太祖朱元璋起兵反元,打出的是这个旗号呀。无怪乎那么多英雄豪杰都投奔他一介布衣。元人是胡虏,清人也是胡虏。这个旗号很好,这样如果本王起兵反清的话,不会有人反对了。”

吴三桂很兴奋,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意义。“可是现在永历已经被我杀了,大明的血脉已经被我断了,老百姓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我现在再说‘反清复明’,肯定会被天线人耻笑为反复小人。唉,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吴三桂想到这里,不免又灰心起来。

“李陵归汉是忠臣。王爷,您没有听说过苏武、明英宗的故事吗?他们都曾经身陷胡虏,但最终凭借顽强的意志而归汉,为世人所称颂。再说明朝有许多开国功臣,如刘伯温、徐达等,原来也都在元朝为官为将。浪子回头金不换,您没必要顾虑那么多。”

“浪子回头金不换。说得对啊。本王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献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三桂说,“但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有多少反清志士都死在了清廷的屠刀之下了啊!容我再慎重考虑考虑吧。”

永历帝的死,引起了昆明百姓的极大同情,商人纷纷罢市,百姓纷纷垂泪。人们假称“丁艰”,为永历戴孝。有几个不怕死的市民,冒着生命危险,把永历的尸骨埋藏在太华山篦子坡,令人动容。

永历帝的死,也是吴三桂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杀害永历,使吴三桂的内心受到极大的触动,一夜白头。永历用自己的生命,唤醒了他久已泯灭的良知。从此,他开始萌生反清意志,并最终走上了艰难的反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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