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姑娘（2/2）
水声响动，而后一块热乎乎的布子覆在脸上，仔细轻擦。
“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啊，褚爷爷说用热布子擦后再按摩可以预防筋肉僵化，有利于你的病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声音的主人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擦，而后不等热气完全消散，再仔细的按摩揉捏。
“哥哥？是说我吗，我没有妹妹啊，还有我现在真的是在医院吗。”张战无声的呐喊。
小姑娘仔细按摩着，张战能感触到，小姑娘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嫩嫩的，只是有几根手指的指尖不知为何有些粗糙。
“哥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做荷包不会再扎手指了哦，而且这几天做的荷包全卖掉了，去掉本钱一共赚了三个铜子，三个铜子一捧糠米，今天不用饿肚子了。”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用热水擦拭张战手臂，而后按摩，她擦的很仔细，按摩的也很仔细，只是她手指的指尖有些红肿，上面有好些针孔，那些针孔早已结痂，变为一个个小黑点，如同女孩脸颊上俏皮的雀斑，这些结痂的针孔，使得她指尖给人的触感略显粗糙。
一个小小的女孩，红肿的手指上满是针孔，让人心疼。
“扎手？做荷包？”听着女孩的话，感觉着其指尖的粗糙，张战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怪异，就好似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双手的手指，从没粗糙过一般。“难道说，粗糙是扎的！”张战心中一颤，而后他觉得心在疼，心疼小女孩，就好像，这小女孩真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这种心痛感，绝对是哥哥心疼妹妹的感觉，但我没妹妹啊！还有，为什么是心痛而不是奇怪，做荷包卖钱，三个铜子，铜子啊，现在谁还用铜子，这难道是五角硬币的另一种叫法，最主要的是，我竟然不奇怪，而是心痛人家的手，我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种不由自主的心疼，一点也不奇怪的感觉让张战有些慌张。
说道心痛，他能够感觉出，这种疼是源自血缘亲情，但有个问题，他是独生子，这女孩肯定不是他母亲，姥姥之类的女性亲属。
如果是的话，张战不敢想象……
“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在医院吗，我还是我吧，呵呵，肯定是我，怎么可能是别人，动起来，给我动起来，睁开眼睛啊！”张战心中大吼，他有些恐惧，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恐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动的他也不知道，只能胡乱猜测，难道青年的一石头，让他丧失了某些记忆。
此时，就听小女孩接着说道。
“哥哥，今天我遇到你们帮会的那个叫李四的了，他问我你这几天怎么没去帮会，我没理他，因为他眼神让人浑身不舒服，像是个坏蛋。还小声嘀咕什么四少爷缺个什么奴，最后冲我嘿嘿嘿的笑，真吓人。”
“帮会！李四？什么情况。”听到帮会，张战越发懵逼，等小姑娘说道李四，嗯，这个人他没听过，但不知为何，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中竟然没由来的陡然一阵厌恶，而等到听到四少爷的时候，张战心中更是充满浓浓的危机感。
他不知为何会有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出现的莫名其妙，但是如此的强烈，却让人无法忽视。
这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感情让张战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他已经不纠结是不是在医院了，他现在真有些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
“这乱七八糟的感情哪来的，自己不会被一石头拍的精神分裂了吧。”
崩溃的张同学没有发现，脑海中不停回荡的声音已经从……进度百分之一……
变为了……进度百分之二……进度百分之三……
张战还在纠结乱七八糟的情感，小姑娘已经按摩完张战的胳膊，按摩毕竟是个力气活，此时她脸上已经多了一层细汗，就见她擦了擦额头，呼了口气，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浣了浣布子，而后继续热敷与按摩。
小姑娘七八岁年纪，脸上肉呼呼的有点婴儿肥，眉毛如同一抹轻轻的淡墨，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透着股俏皮，粉嫩红润的嘴唇，肌肤细腻白嫩。
小姑娘身上穿的十分普通，不过没有补丁，虽然不华丽奢侈，但依然干净整洁，难掩小姑娘的可爱，只是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的神情虽然透着股坚强，但依然能看到一分不安，一分紧张，还有一分害怕，多少给人一些可怜兮兮的感觉，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悯，惹人怜爱。
小姑娘旁边是一个半米高的石缸，缸里是热水，另一旁是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少年，少年十六七岁年纪，一动不动的躺着，脸上惨白，没有多少血色，小姑娘小心且仔细的给少年按摩着。
少年就是张战了，只是大学毕业，怎么着也得二十二三了吧！
砰砰砰！
就是这时，屋外传来砰砰地闷响，这是大力击打木板的声音，而后传来一个公鸭嗓的叫喊声：“张战，张战，快开门。”
砰砰砰！
又是一阵敲打。
听到公鸭嗓的声音，张战心中一突，他没听过这个声音，更没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但不知为何，他却能确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李四。
“李四。”这两个字没由来的让张战感到厌恶，而后就是浓郁的如同阴霾般的危机感。
“这莫名其妙的危机感，真他娘的神奇，但不管怎么看，危机感代表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哥哥！”小姑娘有些惶恐的喊了句，浣洗布子的手禁不住一抖，容器中溢出了些水。
小姑娘带着丝丝颤音的两个字，使得张战的心中升起一股浓郁的保护欲望，不过他此时内心却是有些崩溃的，因为感情不受控制啊！
“哥哥，原先都是你为我遮风挡雨，现在妹妹是大孩子了，妹妹也可以的。嗯，一定可以的。”
小姑自言自语完，起身准备去开门。
听到小姑娘起身往外走去，张战心中有些急，因为那浓郁的危机感告诉他，此时还是不开门的好。
“怎么没动静，不会跑了吧！”
“如果传言是真的，张战肯定走不了，但他妹妹可就难说了。”
“妈的，不管传言真假了，撞门！”
还没等小姑娘走出去，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砰~砰！
咣当！
大门板砸地上，门被撞开了。
小姑娘有些傻眼，往外迈的步子也停住了。
“门，门坏了，可恶，修得好多钱啊！”小姑娘如此说了句，而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半是心痛修门的钱，另一半是害怕，哪怕她年纪不大，但也知道，把门撞坏闯进来了的家伙，怎么看也是带着满满的恶意。
小姑娘眼中噙着泪，瘪了瘪嘴，但看了看身后床上躺着的少年，她没有哭。
“不害怕，不害怕，倪倪不害怕。”小姑娘擦了擦泪水，脸上满是坚毅。
而后她毅然走出房门，用稚嫩的声音喝问道：“你们弄坏了我家大门，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