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龙虎斗（下）（2/2）

张大山深谙技击之道，不过他艺高人胆大，哪里会顾忌这些。他脚步一跨，抬步横移，踏出了八卦方位，一下抢到了程立山侧面，避过铁臂弹甩，左拳却陡然弹起，如炮弹炸开，一记形意炮拳猛地轰在程立山的手刀上，将之荡开，右拳如影随形，贴在左拳之后，似毒蛇窜起，闪电般击向程立山的咽喉，同时肩身发力，团身前扑，似一座山猛地撞了过来，速度又快又猛，目标正是程立山的胸膛！并且左腿一弓，膝盖前顶，如一面钢铁尖盾，顶在程立山双腿中间，定住他的身体中线，让他如鲠在喉，动弹不得。

张大山这一套连击，先使八卦步法避过铁臂弹甩，再使炮拳轰开手刀，又使钻拳猛击咽喉，使其回防，后使铁山靠撞其胸膛，最后用铁盾膝顶定住敌方中线，使之不能避开，只能与自己硬打硬撼，真正是兔起鹘落，快如电闪，令人叹为观止。

程立山弹甩击空，手刀被挡，陡然一惊，立马想就变招抢攻扳回局面，但这时，只见一个铁拳似毒蛇般晃动不已，一下突破了身体防御，直奔咽喉。

“形意钻拳！这小子是形意巨匠！”炮拳属火，运劲之时，全身骨节运动，猛然爆发，宛如炸弹凌空炸裂，讲究迅猛爆裂，属爆裂劲。钻拳属水，拳出之时，拳头晃动，似毒蛇从草丛中窜出咬人，讲究出其不意，直奔中门，属穿透劲，跟崩拳有些相似。

俗话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形意之阴毒狠辣，可见一斑。就算以程立山八极大宗师的横练功夫，胸膛挨了一记炮拳，有可能肋骨尽断、身受重伤，但若挨了一记钻拳，那就是登时毙命，直接进停尸房的结局。

若是炮拳，程立山还敢凭借着八极的横练功夫，以伤换伤，但这是钻拳，中之必死，程立山断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但此时，手刀被格，身躯又被铁山靠迎面硬撞，更兼下盘已被张大山铁盾膝顶定住，无法闪躲，此时唯一能动的，就只有甩空的右臂。

程立山格斗经验丰富如云，立马看清了形势，弹空的右臂陡然发劲，甩在空中，发出一声啪叽脆响，猛地弹了回来，往张大山的钻拳截了过去。

这时候，程立山唯一的后手已经使出。张大山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骤然发劲，一个前冲，膝盖撞在程立山的大腿上，破掉他的身体重心，右手钻拳与程立山的截手稍一碰撞，倏忽一变，借力打力，铁肘陡然下压，一个横撞，捣向程立山胸膛，同时团身猛进，似猛虎扑羊，一下撞了过去。

程立山重心被破，下盘立刻不稳，心中暗叫不好，只觉胸膛一麻，随后腾云驾雾般地飞了出去。

“一世威名，毁于一旦。”还没落地，程立山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这也难怪，习武之人最重名声，若是名气毁了，功夫再高也没了用处。

这时，却见张大山腿脚一动，身形垫起，如灵猴跳跃，一下窜到了身下，双臂一探，似雄鹰捉兔，稳稳地抓住程立山衣领，像拎着一捆稻草，手上劲力勃发，一缠一裹，顿时将他倒飞出去的身体拽了回来，接着左手疾闪，在程立山脊椎上猛点几下，然后单手一托，程立山就稳当当地落在地上，丝毫不露丑态。

张大山这一手给足了程立山面子，也知道他们这些声震武林的大宗师，惜名如命，算是结了个善缘。但人心隔肚皮，他也提防了一手，先点散了程立山的筋骨，让他一时不能运劲。

这番交手说起来很慢，但从张大山骤然爆发、炮拳轰脸到程立山落败、腾空飞起，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时间虽短，但二人交手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水泥地板都龟裂了，有些地方更是被刚猛的劲道震得粉碎，周围一片狼藉。

八极对形意，一个凶猛爆裂、硬打硬撼，一个阴毒狠辣、刁钻油滑，真正是针尖对麦芒，火星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