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松间(1/2)
待我一瘸一拐地返回城墙边的破落院子时,已是翌日正午了。昨夜那些神出鬼没的“阴兵”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我这一路走来,四处寻觅一番,他们竟真是有本事、连半个脚印都不曾留下。我一阵惊异、却又觉得独孤而颓丧,抬眼环视,却见院后挺拔屹立的大松树上,墨绿墨绿的松间、正酣睡着那俊朗的少年。
我拄着一根粗树枝、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扶着大松树纳凉,只见那少年椒图眉目俊朗,斜卧在粗壮的树枝上,映着岩岩孤松之独立,此情此景、竟让人不忍心去叨扰。我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他,细细端详着,连气息也慢慢放缓。只见他眼角微微翕动,“倏”地一下、硬净修长的手指已经捏在了我的手腕上。
“受伤了?”他睁开眼注视着我,剑眉微微一蹙。
“公子且宽心,已经物归原主。”想起这一夜的周折与奇遇,我抽回了手、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反问道:“我等一夜奔走辛劳,公子于此卧于孤松之上,如何救我等于水火?”
“我回到此处已是卯时了,”椒图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不紧不慢地道:“我在城西和城东分别放了把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呢……”
“什么?!”我诧异道。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又带着一分顽皮,道:“那些守城的、巡防的、打更的都被叫去救火,一时间场面混乱、人声鼎沸,自然无人注意到你们这些过路的‘阴兵’了,否则,唬得住寻常百姓、哪里镇得住整日操练的鲜卑军士呢。”
我朝一直由鲜卑贵族主政,历来奉行兵民分治,耕织务农的几乎都是汉家百姓,前线统军的、入伍从军的,却有九成是鲜卑男儿,故而这鲜卑族人虽是入主中原多年、却也是率直之气不脱,颇有骁武凭陵之势;两魏年年征战,好几回打得哀鸿遍野、江山凋敝,竟是越发的骁勇好斗、干戈不止;若换成汉家朝廷,只怕早就弭兵休战、遣嫁和亲,各自偏安去了。
“你那些‘阴兵’呢?”提到‘阴兵’,我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居然仍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你前脚开了庾仓,他们后脚就偷运出粮食,此刻早已给城里城外的灾民分了个干干净净,速速隐遁撤离了。”椒图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显然对他的‘阴兵’甚是满意。
提心吊胆了一夜,此刻听闻我等竟真的做成了“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事,终于心下畅快淋漓,一阵豪情涌动、不禁俯仰大笑,哪知一笑就扯得浑身生疼。
“这么重要的物什,你就放心扔给一个稚子?”我忍着浑身的痛楚、笑得龇牙咧嘴,却嗔怒着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鲍翁以中元节当守孝道为由,已经让一部分守庾仓的兵士回乡祭扫了,不然我还真是难以下手呢……”椒图抚着那根磨得温润如玉的竹竿,道:“那些值守的兵士毕竟武艺稀松平常,被我逐一从背后点了穴道,一个个又急又气,干瞪着眼、就是动弹不得。”语罢,椒图也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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