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时局(1/2)
“萧公子,你说鸿瑞哥哥这般寒窗苦读,他年可有施展之地么?”
那夜扈地于府乱作一团、椒图连夜带着我远离是非之地,就连桓家都没有再回去过。此时已是八月初,这几日我二人走走停停地赶着路,虽不至于多辛苦,却到底是旅途劳顿;想起在桓家修养时的清闲自在,温婆婆的热情善良,桓岳的发奋苦读,不禁为他这纯良少年突遭变故而感到难过,萧九虽暗中帮他报了仇、却无暇再顾及其他,我一路忧心忡忡,始终为他的前途感到一阵迷茫和深深的无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鲜卑族人自烈祖宣武皇帝后,入居中原已有一百余年,寻常的鲜卑族人已与汉人无异,我朝虽是两族分治,鲜卑从军、汉家耕织,不过这桓家只是鲜卑小户,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此时桓家已无长子、他年鸿瑞注定是要从军的,不过一个兵卒子、再多学问又能如何,战事不断,只怕还没到施展抱负的时候就已经九死一生、马革裹尸了。
椒图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北方之地,自拓跋氏孝武帝立国后、形势一直极为险峻,如今天下三分,东有贺六浑大军压境,南有大梁的国富民强;这宇文丞相把持的西魏,地窄人稀,这般挣扎、想来也是危如累卵;而那贺六浑一向视宇文泰为劲敌,这些年一直急欲将其扼杀吞并、统一北境,而你们东西两魏自建国初,这军事上就十分悬殊……”
椒图随手在路边折了一条树枝,扬手一指既是东方彼国,继续道:“东魏地广国富,人口逾二千万,兵强马壮;想当年六镇鲜卑起义造反,五镇鲜卑都归了贺六浑,所以贺六浑能直接调动的军队不下二十万;而你们西魏呢、地小国贫,人口还不满千万,黑獭能直接掌握的军队……依我看不过三万余人。想当年、西魏立国之初,关中即遭大饥,人心浮动,贺六浑趁机来犯、要不是一帮武将忠勇善战,只怕早就江山易主;迫于形势、大统元年三月,黑獭已经让各衙署斟酌古今以来的治国经验,制订颁行了二十四条新制,又提拔了一帮汉臣、诸如苏绰等俊才、参与机密,拟订治国大纲,革新朝政;这朝中虽有蠹虫,不过一直运行平稳、绝不至于昏聩;黑獭向来识人善任,若他年你鸿瑞兄长真有才学,不论在朝在军、自会有机会施展的。”
“真的?!”我心里一喜,好像鸿瑞明日便能得入庙堂、扬名沙场一样,真真是为他高兴。
“哈哈哈,你这小孩倒是心思多。”椒图笑道:“这般严苛的形势之下、还要应付常年的征战,要是换做旁人,早就国破城灭了……”
“是呢。那东魏的贺六浑年年压着我们西魏打,每年一入冬大丞相就征调各军沿黄河驻守,日夜用大棍子敲打河水,生怕黄河凌汛,一旦千里冰封、那贺六浑就放骑兵纵马袭来,当真是难以对付……”想到此处我亦是一阵悲戚,“有一年严冬天地大寒,一夜之间将黄河冻住,我的几位叔伯未及逃走、便战死在了前线;噩耗传来,我族中男丁还未及吊唁、便披麻戴孝地直接上了战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我虽未读过什么书,鸿瑞和我讲荆轲刺秦的时候,我却一下就记住了这悲壮的词句,想我族人慷慨而去、身负家国重任,也是这般心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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