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童（1/2）

办完丧事已是腊月二十七。母亲想要在年前回一趟娘家的想法惨遭摧残，外祖父和大舅前来吊唁的时候倒是看了看洗心和他娘，两个男人，没带妇人同行，便也没说上几句，怕人闲话。

年关治丧，连带着新年都是哀哀切切的。

父亲自祖父逝后日渐消沉，既伤心至亲过世，又忧心前程难料。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洗心决定侧漏一下他那惊世骇俗的智商。便在上元那天父亲来母亲房里抱他的时候，学着他，把舌头抵在上颚，假装吃力还要闭上眼，生涩地叫了声：“……爹……”

父亲听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郑重的看着他教他叫“爹”，听到奶声奶气的一声“爹”，惊喜莫名，忙唤娘子过来欣赏。母亲也想让他叫“娘”，他假装不会。父亲果然嘚瑟起来，忘了自己刚死了爹，假装安慰母亲，说：“他刚学说话，慢慢来。”

之后整个上午两个人围着他“教他”说话，关键是自己表现的已经能很纯熟地叫他“爹”了，还一个劲让自己叫几个意思？为了哄你这一大老爷们儿我容易吗我！

上元这一天都没过去，府里上上下下，丫鬟小厮全都知道五爷房里七少爷早慧，三个月就开口说话了。

吴府七少爷早慧是整个江安城最近的热门话题。因为他三个月开口说话，五个月的时候就学会了走路。

出了名之后的洗心很烦，老太太喜欢差大丫鬟碧荷接他去堂后正房，祖母喜欢差彩衣领他去西院正房。他整日便被围在女人堆里，然而贾宝玉的故事告诉我们，溺在女人堆里的男人是没有前途的！

被折磨了半个月之后洗心对五爷说：“爹，孩儿想上学。”

吴显信一口茶全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他接过凝霜递过的毛巾，一边揩呛出来的眼泪一边问：“心儿听谁说的要上学呀？”

“几位哥哥去太奶奶那儿请安，太奶奶都要问他们学业，就心儿没份儿。”洗心装着委屈的样子。

“心儿还小，待心儿再大些就可以上学了。”

“嗯~~，心儿就要上学嘛，心儿就要上学嘛。父亲不喜欢心儿了……呜呜呜……”

吴显信扶了扶额，孩子太过早慧也不好啊。府里并没请先生，家里孩子都是满五岁后去城外吴家老宅的族塾开蒙。且不说塾里先生愿不愿意教他，便是愿意他也不放心啊。

五奶奶见洗心闹将起来，开口说：“要不相公亲自给心儿开蒙吧，左右无事。”说完还对相公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觉得儿子只是一时兴起，先哄住再说。

吴显信答应了下来，洗心吵着现在就开始，他便抱着洗心去书房。出门的时候看到凝露正在院墙根头同小丫鬟秋香嚼舌根，顺便叫她跟上。

洗心从没进过书房。外面用上了桌椅，书房内用的却还是竹席矮案。

吴显信先教洗心跪坐，洗心却坐不稳，他身子骨毕竟还弱，坐起来不是往左边倒就是往右边倒。好不容易坐稳了才发现自己儿子坐着根本没有书案高，想起二哥院里应该有小孩坐的小胡床便吩咐凝露去取。

洗心想：要什么胡床，你难道要让我规规整整坐在胡床上埋案读书？这还是不是亲爹啊？俺就做做样子避免被那群女人抓去而已。

五爷还真是准备正正经经教他读书，到书架上取了本有些泛黄的书，却是本《千字文》，把他抱到后面的榻上，教他读起来。

“天”，“天~”

“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