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双喜(1/2)
我和郑光弘的婚礼被定在二月底,和二哥的婚礼同一天举行。
婚礼前半个月,董清浅来了一趟将军府。
我看她眉目间暗藏着忧郁,问道:“伯母的病好些了吗?”
她神色黯了黯,道:“不大好,夜里咳得越来越厉害,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我正想安慰她,却听她道:“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你的眼睛里没有半点要出嫁的欣喜,连一声恭喜我也说不出来了。”
我笑着说:“总有一天,我会是开心地等着你对我说恭喜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我想起我嫁给宣恪前,她对我说“恭喜”时的样子,那时的她还没有学会这样眉间隐着悲伤地微笑。
那些毫无征兆到来的变故是裹携沙尘的风,它们呼啸着来去,将心尖上初生的稚嫩磨得血肉模糊,然后伤痕堆积反复结疤,变成包裹的厚茧,于是我们给自己的脸也带上了面具,忘了如何真心地哭泣和微笑。
派去前院的下人回来,禀告说二哥已经出去了。
董清浅只是浅笑着道:“我是特意趁他不在的时候来的。他就要成婚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扰乱他的。”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我,“帮我交给他吧。”
暗色的锦缎上绣一双高飞的雁,无限美好,亦是无限凄凉。
我收了香囊,问道:“可要我带什么话?”
“不必了。”她站起身来,“母亲那里离不开人,我这就回去了。”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扶疏的花木间折转,然后消失在月洞门外,我心里只觉得无比怅然。
彼时二哥和她,一个生于勋贵世家无奈流离异乡,一个长于书香门第可惜家道落魄,一个率真耿直,一个羞怯单纯,站在一起让人觉得无比登对。
可是当初我的担忧全都应验,我们生命里的风雨从未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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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来告诉我,御赐的长公主府恢宏大气,并不输于皇后当年的公主府,可我却连看都不想去看一眼。我出卖自己的婚事,只想换一个人的性命,可我要救的那个人他还在最黑暗肮脏的牢狱之中,随时都会丧命。
人人都道双喜临门,家里处处都能看到喜悦的面孔,可唯有我和二哥两个当事人快乐不起来,似乎满世界的热闹喜悦都是别人的,而我们只是冷漠的看客。
婚礼的前一晚,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停当,二哥和我一起坐在窗下,周围很安静,静到没有一丝声响,而我们就那样沉默地坐着,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看着二哥的侧脸,心里涌起无尽的伤感。他要成家了,这样重要的日子,却没有高堂为证、亲族相贺,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他。
过了很久,二哥突然道:“家里也有一树山茶,也是这样高,不过只开红花。”烛火映照下,他的脸上有沉寂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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