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宴无好宴（1/2）

第二天午后的仙云殿，已经聚集了所有皇亲国戚，家宴大开。杨玉子为此花了不少心思，选择午后，是寓意女皇治下盛世太平，如日中天。选择仙云殿，而不是朝堂正殿德阳殿，因为知道女皇不想办得太声势浩大，不然就不止是家宴了。

以褐瓦朱墙，画梁漆柱的仙云殿为背景，大门前是高高的白石台基，汉白玉的栏杆围成长方形一圈，正中央延伸下去一片倾斜的六十级台阶。女皇披着龙纹斗篷端坐榻上，头戴黑色冠冕，悬垂着十二串玉旒半遮住眼睛。身后是大堆侍架的宫女太监和护卫。右侧的凤椅上则坐着身披黑色斗篷梳着道髻头戴紫金冠的大祭司，手持缠蛇法杖。

正中的台阶下去，又是一层广阔的白石板地，中间筑有两三尺高的仙云台，奔腾翻滚的浮云石雕装饰着石台的曲面，使原本圆形的舞台呈现出不规则形的边缘。人在上面表演就像是仙人踏着祥云。而距离仙云台两边丈远处，各摆了一条条长桌，山珍海味各色酒菜蔬果，椅子上坐满后宫男妃，王子公主，还有较为亲近的皇亲国戚。这些人身后便坐的是配合表演节目奏乐的乐师，编钟鼓瑟，琴箫埙笛，锣鼓笙簧无一不有。

在仙云殿台基的最两边角落处，各有一名强壮的红皮肤汉子，光着膀子肌肉虬扎，腰间围着厚实的红色兜裆布，手臂上缠着红色丝绦，用粗壮的手臂拼命挥舞着鼓槌击鼓。寿宴便正式开始了。

开场是白郎官的琵琶独奏，一曲《大浪淘沙》，赢得满堂喝彩。接下来是马郎官和田玉子武艺切磋的表演，然后是张玉子王小官钱卫子黄卫子四人合演的一出传奇戏目《中山狼传》，热闹有趣，引爆一阵掌声和欢笑，后又有十几岁的王子公主们合演《游仙窟》，也很引人入胜，被女皇赞许有加……最后大家翘首期盼的《控鹤舞》终于上场。

十二名俊郎挺拔身材健硕的白衣男子身披鹅毛羽毛坎肩，手执木剑簇拥着一个宽袖遮面的少年上了台。人群背后的乐师便奏响了编钟鼓瑟等乐器，由缓入急，四下埋伏放射开来。

十二名男子一圈圈围着那少年缓缓踱步，一只只修长的脖颈伸长了，惊奇地张望，像发现了什么来历不明的入侵者。连着羽衣的手臂上下挥舞着有如白色的翅膀，动作柔中带刚。脚步也是轻盈而灵活，忽而上前忽而退后，徘徘徊徊，又不时抬起一只脚来，独脚站定模拟仙鹤姿态。而那被围在圆环中心的少年也终于拂去了深袖，一挺身露出张俊美角色的脸庞，皮肤白如凝脂，五官英气中蕴藏着娇媚。一抬腿，一旋身，四肢轻松伸展开去，对峙着十二男子翩翩地舞起剑花来了。一时把所有人都看呆了，竟没有人认出来这是谁。

“咦？”女皇转头向大祭司道，“这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啊，”下面一层观赏表演的人也都纳闷着，“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美男子！他是谁啊？”

“陛下不妨猜猜看，”大祭司得意地微笑。

“我看，她根本不是什么男子，而是一名宫女。”女皇镇定自若地答着，眼神似笑非笑，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

“陛下英明，”大祭司道，“她是玉鹤宫的侍女苏斩云。”

“哦，难怪有些眼熟。”

这下，围观的伺候酒席的侍女太监都傻眼了，都压了丁小官的宝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下输惨了。又见苏斩云此番装扮起来，一半英气一半秀气，美貌身段惊艳四座，所以心里都暗暗妒忌难过。

“不是丁小官要献舞么？”女皇道，“怎么临时换了她来？”

大祭司道，“丁小官今日身子突然不适，难以支撑，又不想撤了节目惹你扫兴，所以只好临时找人来替。只是，这舞是新编的，早就排好了，其他人都不会，唯有这个宫女看过一次，就记住了所有的动作，杨玉子才斗胆派了她来。还望陛下不要怪罪。”